四毛哼哼唧唧地回答:“不、不……”
完全就是小孩的声音,还是刚学说话的那种奶嗝小孩。
“不什么不。”
说话对它来说,无疑是一件陌生而且困难的事情。
它说的有些着急,但半天都说不出清晰的音调,听的人更着急。
“不、不是,垃圾。是,舟、舟。”
赢舟关门的动作一顿。
*
孔金枝驾轻就熟地来到小区外的劳动市场。
她来的不算晚,但因为房东恶意涨租,今天出来务工的人明显比平时多。招工的大巴车已经装满,还留在招聘现场的面试官也没几个了。
孔金枝只能等下一班。
孔金枝在仅剩的几个面试点上扫了眼,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己的对口专业——“圣心神学医院招工,日结,底薪300+自由提成。”
过去,她都是到医院打工的。面试官和她是老熟人了,当即发放了“通行证”。
她知道,她会坐上大巴车,然后被拉到另一个诡域。离开小区后,她会成为没有理智的怪物。直到工作结束,老板按照合约,把它们放回来。
有时候她会受伤,但大多时候都不会。回来后,孔金枝的嘴里总会萦绕着一股血腥味。
“早知道就不洗澡了。”
坐上大巴车的时候,孔金枝嘟囔了一句,“就不该听赢舟的话。”
车厢里的租客大多都显露了原型。她洗了澡,干干净净的,有些格格不入。
她逐渐失去了意识。
等回过神时,她正趴在医院的产床上。
她想动,却动不了。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绿眼睛,本来应该长得很漂亮,可惜缺了一只眼睛。
男人冰凉的手正捧着她的脸。
孔金枝转动不了脑袋,余光里瞥见了地板上的妈妈。
“妈妈”从她的身体里爬出来了,满身黏液,像是被揉成一团的肉球。不断发出尖叫,试图对面前的男人发起攻击。
但一根黑色的羽毛贯穿了它的身体,把它死死钉在了地板上。妈妈越是挣扎,流出来的血液就越多。
很好笑的一件事,在生前,妈妈从来没有保护过她。但在死后,却为了救她不惜一切。
也许是因为,妈妈是寄生在她身上的伥鬼。是她的附庸。她们一荣俱荣,生死与共。
“你好,小朋友。”
面前的男人笑眯眯地说着,“清醒了吗?清醒了,就眨眨眼。”
很显然,她打不过面前的男人。
她甚至觉得对方比房东还令人恐惧。
孔金枝忍住了害怕的情绪,眨了眨眼睛。
靳白羽看向地上那团只剩骨架的烂肉,笑着问:“很高兴认识你。你想要家里那个新妈妈,还是地上这个旧妈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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