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李珣没有丝毫迟疑:“至少这百年中,就是这样!”
两人相视一笑,水蝶兰转身便要离开,不过她又想起了什么,转脸道:“为了你我的小命着想,我再多说一句。你的身子隐患很大,若是这期间有什么意外,你就修习《血神子》吧──我看你心窍处,也有不动邪心的印痕。”
李珣一边暗赞她的眼力,一边也老实地点头道:“虽然知晓,但自不动邪心之后的境界,便再没有修炼过。”
“这样就好。《血神子》的炼体之法,虽是魔道,却也宇内独步,固然不能治本,但怎么也能护住你的小命……但愿你不会落到那种地步。祝好运!”
水蝶兰身形飞起,怱又回眸一笑道:“记着,保命第一哦!”
笑语声中,她的身形猛然模糊起来,下一刻便消失不见。
李珣看着她消逝前的立身所在,露出苦笑:“要我修习,总要告诉我理由吧,这女人……”
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不知怎么搞的,按理说,他现今的实力,怎么也算是一号人物了,感觉中却总不如水蝶兰这般的从容洒脱,有强者、高人风范。
这让他在交谈中,不自觉就落入被动。
是阅历的问题吗?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不过在另一点上,他相当清楚,随着顾颦儿、水蝶兰的先后离去,东南林海中虽还是各方人马打生打死,但对他来说,已经渐渐没了意义。
无疑,他是这场乱战中,最大的赢家,这也使他有资格以睥睨的眼神,俯瞰这林海中方兴未艾的闹剧。
这种感觉,非常之好!
现在,他手里有了雾隐轩,这是使他立于不败之地的基础。
他在明心剑宗、在幽魂噬影宗的地位,也正逐日上升,这是他逐步积累的资本。还有呢,还有就是那马上就要面对的,可以让他出现质的飞跃的巨大资源。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应他所想,幽二纤长的手指拈着一封香笺,探出虚空。李珣伸手接过,看上面已经可以倒背如流的秀丽字迹。
“摩苍岭之约已订,弟子当携全本《阴符经》以还,往见恩师。”
“摩苍岭……”李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他一把抓着幽二那仍未缩回去的纤手,猛力一拉,硬生生地将傀儡从虚空中扯了出来。
不出他所料,幽二受此变故,依然是神情平静。
这样的情形,怎么看,也没有一个活人应该拥有的气息啊!
伸手轻捏着幽二小巧精致的下巴,看那平静,或者说是木然的面容,他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六十年了,必须要有个了断!最多,不过是辣手摧花罢!”
将香笺递回,他冷然开口:“回信,就说:面谈!”
最后两个字,便如同两颗冰珠,森森然滚落。
秦婉如与幽二的“联系”,算起来,已有近三十年了。
在幽二恢复了往日记忆之后,李珣便不顾她神智尚未完全成熟,果断地与秦婉如“恢复联系”。
事实证明,这是非常有效的一步棋。
通过一个仅师徒二人才知晓的特殊管道,李珣假以阴散人的语气,炮制了一书信送去,便让秦婉如坚定了数十年来,已渐渐摇摆的信心,使她坚信阴散人还活在这个世上,并且在某处闭关养伤,以图复出。
在随后的日子里,这对师徒的联系便从来没有断绝过。
虽然“阴散人”常以闭关为理由,三年五年没个音信,但几十年下来,李珣这边积累的信件也接近了七百封。
在这些信件中,秦婉如毫无保留地将她现今的情况交代明白,包括她的修为进度、宗门事务,甚至是一些极琐碎的生活小事,也详细无遗地倾诉而出。
当然,其中也包括了她威胁李珣,图谋《阴符经》全本一事。
李珣便从这一类的信件中,找出她对自己的观感、认识、评价,然后再做相应的布置,正因为知已知彼,李珣的布置才能够天衣无缝,使聪慧精明如秦婉如者,也看不出半点儿破绽。
不过,这始终只见其文,不见其人的日子太过长久,也终究会惹人生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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