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为了照顾选手,会定期找理发师上门服务,不过上门的发型师修出来的头发比较随便,像印乐和樊雨泽那样注意自己形象的人,会出门去理,夏安福、黄予洋和荣则则在基地理。
黄予洋“哦”了一声,说:“挺好看的。”
荣则便又靠过来一些,抱住了他。
荣则确实是过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生活了,黄予洋这天第好几次这么想。
好像变成一个被禁锢在公司报表和西装里的人,过得很不快乐,黄予洋就也跟着变得迷茫、不知所措,也变得一团糟。
沈正初拿自己和荣则比其实很不公平。黄予洋抱着荣则的背,在黑暗里想。
沈正初强度忽上忽下,临时上场,顶着无数人的目光,重重压力,可是他才十七岁,替换的是FAZRONG的位置,他很幸运,有比赛可打。
而荣则在IPFL全勤三年半,从睁眼到闭眼不断练习,是联盟最好的辅助选手,没有任何人能与他相比,在赛场的表现永远没有一点瑕疵,离拿到奖杯却总是差一点点,最后在和冠军最近的时刻,被迫去了并不想去的地方。
在酒店房间里装了一台电脑,才能在下班以后和黄予洋开着小号双排一个钟头。
“荣则。”黄予洋叫他。
荣则没有说话,过了几秒钟,黄予洋发现荣则睡着了。荣则的头贴在黄予洋肩膀上,黄予洋怕吵醒他,维持着姿势,过了一会儿,他肩膀变得很酸,微微动了一下,荣则又醒了。
他抬起脸,睁开眼睛,吻了吻黄予洋的嘴角,顿了顿,问黄予洋:“我是不是睡着了。”
“嗯,”黄予洋说,“没多久。”
“感觉你很缺觉,”黄予洋又说,“最近都没怎么睡。”
荣则说“还好”。
这时候,他们看见沈正初从门里走出来,背着包打着哈欠往宿舍那头走。荣则的车窗看不见里面,他也没往车这边看。
“他挺努力的。”荣则说。
“你看晚上训练赛了吗,”黄予洋问荣则,“和ES的。”
“看了。”他说,不过没作评价,默默看着沈正初走远的方向。
“哎,”黄予洋抓住荣则的手,努力想活跃气氛,对荣则说,“明天必须现场来看FA爆杀DAG。”
荣则看向他,眼里好像有些笑意,也好像并没有,对黄予洋说“行”。
车里静了一会儿,荣则忽然说:“好像是第一次缺勤。”
“有点不习惯。”他又说。
荣则的表情几乎有些茫然,黄予洋一怔,心口泛出苦楚,看着荣则的眼睛,太阳穴酸胀着,脑袋里空空荡荡,什么句子好像也都组不起来。
荣则和他对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说:“为什么跟要哭了一样。”然后碰了碰黄予洋的脸颊,说:“不要紧。”
“我没什么,”他说,“本来第四个赛季结束也打算退役了,提早了几个月而已。”
“荣馨一个人在公司不太容易,”荣则用很平静的,缺乏起伏的,像很认命的,已经说服过无数次自己的语气告诉黄予洋,“我应该去帮她。”
黄予洋没有回应他的说法。
距离比赛只剩下十六个小时的凌晨,黄予洋和荣则在车里偷偷摸摸地接吻。
黄予洋头昏脑胀,一面感到现实像一道坚固的石墙,横在眼前,难以捣毁,一面无力地做了不切实际的美梦,想荣则穿回队服,回到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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