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图拉博的语调相比他冷峻的容色而言显得飘浮不定,一层阴郁的忧愁与携着低温的风一起在他的黑发上凝成冰晶,他看着帝皇,视线的焦点却不在那儿。
“后来有一天,他受伤,人们死了,我见到你。至今我仍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误导致了那次灾难。”
帝皇沉默地倾听着他子嗣的话。
佩图拉博接着说:“但那时我明白了一点,就算我取回我失去的天赋,我依然与更伟大的命运无关。我只是像自古以来的所有领袖人物一样,带着人民犯错。有些错误可以挽回,有些不能。”
荷鲁斯与佩图拉博一起进入思考,他的兄弟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在解读他们的存在,他过去并未想过这方面的事。
他自己告诉自己佩图拉博的类比不完全正确,毕竟他们比自古以来的任何凡人领袖都优秀数倍;但得益于原体的大脑思维速度,另一个声音立即告诉他,他们所犯的错误也许也会比任何凡人领袖都可怕数倍。这种想法让荷鲁斯不寒而栗。
无妨,他心想。跟随帝皇吧,帝皇不会错。
“现在,回顾我的过去,我从他的一言一行中终于听见了他从未说出口的问题。他真正在问的,是我真的准备好将我的天赋、力量、精神,以至于生命,都投入到我所说的事业中了吗?”
“他问的是,我是否真的心甘情愿为一份可能正确、可能错误的道路献出一切,即便我或许将要一无所获。”
“他希望我不是像一个孩子一样,倚仗着我不被需要的自我牺牲,索求过多的夸耀和疼爱;而是像成人一样,公平看待风险和奖赏,真正发自内心地,去做我的天赋允许我做的一切。他想知道我的答案。”
悲伤的影子掠过帝皇的脸,短暂到荷鲁斯为自己的看错和误解而惭愧。
帝皇说:“你的答案呢?”
佩图拉博视线的中心回到帝皇身上,他那年轻智者的严肃在此刻尽皆融化,变作柔软的诚恳。
他握住帝皇的手掌。
“我准备好了。”佩图拉博说,“而他也准备好了,虽然他从来不说。他一直在这里,没有出现,也没有离开。”
帝皇的目光移向佩图拉博身旁。倒映阳光的苍白雪顶上,浮出一块焦炭般的黑色。
随后,荷鲁斯见到一个身披黑袍的凡人双手抱在胸前,平静地悬浮在空中。一见到他,荷鲁斯立即反应过来佩图拉博先前那略带嘲讽的神色到底从何人身上学来。
同时,他的不安预感开始变强,因为这名凡人出现后,既不去关注佩图拉博,也不在帝皇的光辉下热泪盈眶,而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你是?”荷鲁斯没有忍住开口。他的手握了握。
接着,那悬空的黑袍者嘴角微微上翘,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却令荷鲁斯有针刺般的悚然。
“你可以叫我莫尔斯。”他轻柔地说,每个辅音的末尾又都格外地拉长,“我是一名工匠。而你就是荷鲁斯·卢佩卡尔,对吗?”
他转向帝皇,又问了一次:“对吗?”
“我们回船上谈。”帝皇果断地做出抉择。
而荷鲁斯想起,他们来之前,马卡多似乎就在帝皇的嘱托下,于旗舰上安排起内部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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