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认识那些星座了,”帝皇温和地说,“可有喜欢的?”
荷鲁斯踟蹰着,“射手座,”他回答,揣度着帝皇提问的用意。
他可知道凡人中流传的言语?只是一旦到了帝皇的身边,他就如同受了保护,那些争锋的心思悄悄地褪色,而委屈混在紧张里,推动他向帝皇再靠近些。
“因为,”他说,“父亲,你说我们有一整个银河需要去征服,而射手座的箭指得很远。”
帝皇微笑了,他看着他,向他点头,眼神中的骄傲是荷鲁斯能获得的最甜蜜的奖赏。
“你将是我最出色的儿子之一,荷鲁斯,”帝皇说。“将星辰射落吧,伱的狼群将永远追随你。不,更多的人终将与你一同前进。帝国需要一名领导者,人类需要前进。”
而后,观星塔消失了,那些蜡烛的光也散去。追忆的梦离他而去,他再度落入黑暗现实的边缘。
他听见忆录使们的叹息。
“谁能想到荷鲁斯大人会倒下呢?战争明明结束了……”
是啊,谁能想到呢?荷鲁斯顿觉满心愧疚。他努力集中精神,想要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
不,还不到他醒来的时候。
但至少还剩一根蜡烛。那光辉在黑暗中,照亮了他脚下的一片光明。帝皇的光辉。
他徘徊在黑暗的囚笼中,站在帝皇的光里。记忆的碎片围绕着他,不断分裂,继而在光明丝缕的牵引下,与现实交融重组。
——
大厅的灯火如日悬空,荷鲁斯穿过长廊来到宴会的厅堂。他的兄弟们坐在长椅上,那些如梦似幻的超凡存在,只是坐在那儿就足够熠熠生辉,令整个厅堂被照耀得无比明亮。
圣吉列斯的脸光辉荣耀,鲁斯摆弄着他的餐叉,科兹那个混蛋缩在椅子里怪笑,基里曼端正坐姿双目放空。
唯有洛嘉和佩图拉博面露担忧,他们都被罩在朴素的长袍里,坐得离他最近。
本就容易动起真情的洛嘉先不提,是什么竟然能让处变不惊的铁之主都面含悲戚?
荷鲁斯露出一个笑容,看见自己走向他们,揽住自己的兄弟,给了他们一个过分的大力拥抱——也许比不上伏尔甘的,但肯定让人印象深刻。
怎么这样不安?荷鲁斯听见自己爽朗地说,拍了拍兄弟们的背,发生什么事了?我们的凯旋宴会不是就要开始了吗?今日不是所有兄弟们欢聚共庆凯旋的日子吗?
“我处死了但以理,圣约号的所有异见嫌疑者全部关押。”洛嘉对他说,一开口就让荷鲁斯吃了一惊。“艾瑞巴斯除职,除非他能偿还间接害你的罪过。伤你之人不配得到任何仁慈,我的兄弟。”
他们做了什么事,要你这样惩处你的两个首席牧师?荷鲁斯实在是愣住了。
“伤害你的刀名为宿敌刃,”佩图拉博低沉地说,“它的毒素极为特殊,几乎是针对你设计而成。所有的宿敌刃都理应被封锁在影牢,但其中之一失窃了。”
“怎么会这样巧合呢?”洛嘉喃喃低语,“英特雷克斯怎么会拥有针对你的利器,荷鲁斯?”
“想必是黑暗的力量……你要去哪儿,洛嘉?”
“灭绝英特雷克斯,佩图拉博。”
“你不能如此,那是一个宣布臣服的人类政权——”
“不要阻拦我,佩图拉博!难道你被蒙蔽了,以至于看不清这其中的关联吗?他们制造的邪刃伤害了我们将成为领袖的至亲!如果有黑暗的力量从中作梗,英特雷克斯无法脱离干系!他们必须血债血偿,以灰烬偿还罪恶!”
“不,奥瑞利安,我相信真凶仍在潜伏之中,不要放过了它,我们需要理智,因为我们必须寻找真相,让真正作恶的不可饶恕之人付出最重的代价……”
“你为何在为伤及荷鲁斯的有罪之地开脱,我的兄弟?”洛嘉不敢置信地问。“即便不是真凶,这难道能削弱他们的罪恶吗?”
伴随着他们的争端,厅堂里明亮的灯一盏盏地灭了,他的至亲们情态各异的身姿消失在黑暗中,荷鲁斯陡然想起他们从未如此汇聚一堂。
乌兰诺大捷原本该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他们本该坐在一张圆桌边,互相祝福,握住彼此的手,许诺对未来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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