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森跨出门口,一步步走下台阶,站在车前,双脚站了个非常古怪的不丁不八的步法。
对于他这种级别的高手,一举一动都有深意。我一直不开口,就是怕打乱了张百森的计划。当然,我时刻都在注意关宝铃的动静,从这个角度望去,她的长睫毛不停地颤动着,像是两页不停开合的百叶窗。
刚刚已经见识了桥津派忍者匪夷所思之快的出刀速度,所以此刻就算有强力狙击步枪在手,我也不敢轻易向那女孩子开枪,只怕她在中弹之后,仍有余力一刀格杀了关宝铃。
我不想让关宝铃死,至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张大师请停步,另外,你的两位朋友似乎正在迅速切近此地——嘿嘿……五行八卦、潜遁厮杀的门道,我们桥津派丝毫不逊于中国门派——如果不想让这个人死掉的话,最好大家都别乱动。”她伸手在刀柄上轻轻拂了一下,五柄长刀稀里哗啦乱撞着。
张百森清了清喉咙,一字一句地:“不错,一千米之内的确有我的好朋友到了。你早该撒手撤退的,但现在,大阵已经布成,看你有什么办法遁逃?”他的双手按在跑车的引擎盖子上,显得胸有成竹。
女孩子忽然仰天冷笑:“我们来,就没想活着回去。主人吩咐下来的,本来就是一支死签——或者带风先生回去,或者带我们自己的死尸回去。你的‘潜翔大阵’功力不凡,我们破不了,也没打算破。借问一声,两颗‘人体炸弹’够不够把寻福园夷为平地……”
她的手慢慢揪住了关宝铃的头发,又发出一阵阴森森的冷笑。
在被擒的女孩子身上没发现炸弹,但却不代表她身体里没有炸弹。现代化的医学手段,已经到了可以利用人的腔体隐匿任何危险物品的地步。
“别碰她——”王江南终于忍不住了,恶狠狠地大叫起来,呼的一声闪出门外。
这些警告的话,根本无济于事,我想王江南是被关宝铃迷住了心窍,竟然表现得像个初入江湖的新手一样没有头脑。要想解救关宝铃,必须得找到桥津派忍者的死穴。
关宝铃一动不动,如同一尊真人复制的雕像。我心里开始着急,一个人的穴道被封闭时间越长,对自身的血脉筋络便损伤得越厉害。像她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万一落下什么肢体毛病,那可就真的是上帝与世人开的最残酷玩笑了。
“我不碰她,但我可以随时杀了她——”女孩子雪白的手在关宝铃脖子下面轻轻拂了几下,又狠狠地做了个“切”的动作。
如果此时有枪在手,我真的会忍不住一枪射杀她。
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叫。这种时候,谁都不可能有闲心去接电话,特别是萧可冷,蛰伏在楼梯的阴影里,眼珠一停不停地打转。
假如张百森的阵法一定能困住“双子杀手”,但关宝铃被擒,所有的人都会投鼠忌器,特别是色迷心窍的王江南。
张百森搓着双手大笑:“朋友,你到底想要什么?忍者不是死士,何必把自己的命看得如此轻贱?”
水亭西面、南面的围墙上,倏地出现了两个瘦高的人,都穿着灰色西装,头发又长又乱,但他们的轻功又十分高明,越过墙头,轻飘飘地无声落地。
杀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水亭四面枯草丛中缓缓升起的白雾。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与张百森构成了一个奇特的等边三角形,正好把水亭围在中央。
萧可冷松了口气,把手从裤袋里掏出来,在膝盖上用力擦着掌心上的汗水。
我曾无数次在中国的媒体上看到过这两人的照片,那是两个“料事如神”的八卦高手,并且是历史上最著名的周易名门邵家的后代,名字分别叫做邵白、邵黑。
“你走不了,并且印堂晦暗、颊生红线,主有血光之灾,六十日内必死。”西墙上跃进来的邵白拨开了额前乱草一样的头发,对水亭里的忍者根本不屑一顾。他的手上握着一面紫铜罗盘,稳稳地落地后,便再没有丝毫的移动。
“美国五角大楼的‘扑克牌通缉令’上没有罗列‘双子杀手’真是件奇怪的事,不过我知道FBI方面已经标明关于你们两位的赏格,还算有些吸引力。哼哼,你们的命相里已经犯了‘绝杀天条’,注定死于‘无底之水’,还敢从伊拉克跑回日本列岛来,简直是无知加荒谬,并且愚蠢透顶!你们日本人的五行相学只学了些中国的皮毛,可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桥津派从桥津美浓以下,根本没有半个值得一提的高手……”邵黑的脸的确很黑,并且明显露出营养不良的痕迹,仿佛长久以来食不果腹的流浪者。
他虽然也是相士,却不带罗盘之类的道具,只是指尖里掂着一柄泛着寒光的两寸长八棱钢镖。
一个关宝铃,已经无法替女忍者遮挡三面合围的敌人,她索性大胆地亮出了自己的脸。凭心而论,如果不是有关宝铃的美丽映衬着,那个女忍者的相貌还算说得过去,至少比先前孤军深入的这一个要漂亮十倍以上。
“好吧,既然大家不顾惜关小姐的性命,那我先杀了她,然后大家生死一搏。只要你们在日本一天,山口组总会杀上门来血洗寻福园,咱们不过是先死后死的区别。”说到死,她的神情平静无比,仿佛随时都可以奉献自己的性命,无怨无悔。
忍者是日本社会当中一个奇怪的族群,很多国际上的人文学家,把忍者称为“高智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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