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乐坐在马上,傅骁玉坐在轿子里。
原本半个时辰能到的路程,竟是走了一整个时辰。
傅骁玉掀开了帘子往外看,从城南到城北的路,文乐没走,带着吹锣打鼓的喜庆,绕了一整个金林城。
小孩儿站在路边,等着那些个手上拿着包裹的丫头小子们丢喜糖,捡到一颗就得说吉祥话。
百年好合、吉祥如意、早生贵子。
傅骁玉想翻白眼,却止不住笑意,心想要真能生,倒是乐意给文乐生个。
真不知道文乐小时候是哪般模样,铁定和现在一般,可爱又俊朗。
好不容易轿子停了,外头吹锣打鼓的人嘴酸得想骂娘,听外头说镇国府大方,早知道今日得吹这么久,讨价还价的,该要多拿一半的赏钱。
负责流程的媒人对文乐说:“还请少将军踹轿门。”
踹轿门,是个说法。
说是怕新妇不懂事,丈夫得在嫁娶头日给她个下马威,知道这府里谁当家。
文乐下了马,没理会媒人的叨叨,直接掀开了帘子,对傅骁玉伸出了手。
傅骁玉握了上去,这才发现对方手心里全是汗。
原来他比想象中,还要紧张。
踏过火盆,拜过高堂。
傅骁玉先一步进了洞房。
他在这屋也不知道睡过多少次了,被文乐闹脾气赶出去时,屋子里一半是兵器,一半是兵书。
如今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那些血腥物件儿一并丢到了旁边的宅院,屋子里放着他的书画、砚台,还有那些个保存妥当的古书。
红色的囍字恨不得贴满整个屋子。
傅骁玉笑着走遍了整个屋子,最后在桌前找到个纸条。
【柜子里放了糕点,垫垫肚子】
哪儿有新妇嫁人还记得吃东西的!
傅骁玉心里骂着,却也不得不感叹如今文乐的妥帖。
他坐在床沿,拿着春饼慢悠悠地吃着。
文乐在外也事儿不少,傅骁玉刚进洞房,皇上就来了。
老夫人与文乐对视一眼,跪拜迎人。前来参加婚礼的官员也不少,挤挤嚷嚷跪了一地。
文帝没久坐,敲打了一下文乐后,便带着蒋玉离去。
凳子还没坐热乎呢,九殿下又来了。
朝中大臣心里都骂街,心想这傅骁玉和文乐到底是面子大,一个新贵,一个皇子伴读,哪个来了都惹不起。
周崇可不像他那爹来做表面功夫的,由着严舟喊完免礼之后,进屋坐了上位,与老夫人东一句西一句地掰扯。
镇国府老夫人信佛,常年不见人。但好歹是自己嫡孙,哪儿能不惦记呢,当下也不管别的,与周崇说起了文乐。
周崇说文乐勤勉又知礼,连今上都另眼相加。
老夫人动作一顿,看了周崇一眼,笑着说:“能得九殿下喜爱,已是文乐之幸,哪儿敢再奢求其他。”
周崇笑眯眯地喝着酒,说:“本宫也这么觉着。”
一老一小的狐狸说着文乐的话,严舟站在周崇身后,时不时替他斟酒。
文乐在宫里也不认识多少人,今日来的绝大多数都是傅骁玉的同僚,但傅骁玉作为男妻又不能成亲当日出来挨个儿敬酒,于是觉得无趣的官员们一一离去。
送走了最后一拨人连同周崇,文乐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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