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为何会听皇上的命令?大梁军政分家难道他不知道吗?”
“他毕竟是皇帝,如果皇帝说哪个地方急需军队人手,王爷也不得不同意。但他可能没有意识到会有人给你写信把你引过来。”
确实,但是这即便是个骗局,诱惑力对他来说也实在是太大了。他看了看对面的人,想寻找一处突破口,找不到,忍了又忍,才不甘心的转身走了。
思勤走后,邹寻又在这里守了几天,看了看山腰处,那里前几天还驻守着一批茹毛饮血的精兵,现在就只剩下一群娇生惯养、只能摆个牌面的府衙私兵了。
思勤半夜乘风往金陵赶,这天上没有半只飞鸟作伴,长时间的平稳滑行几乎让他生出了倦意,一不小心走了神。就是在这时,一支利箭顺着风冲他射来,思勤几乎是下意识的判断,半空中转了一个圈,调转方向,脚尖用力一踢箭身,卸了它的力道,伸手接住箭羽。等他终于握住这只箭的时候,才明白这并不是一场无妄之灾——这是一直蒙古的箭。阿木古郎要置他于死地!
等他刚下完这个结论,下面的箭雨密密麻麻冲上天来,思勤头皮一阵发麻。要知道风鸢不比飞鹰,它飞不了那么高,而且还没有武器装备,在这天上,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连躲都没处躲。他只能尽力飞的高一点,越高处箭的力道就越弱,手中的鞭子说不定还有一丝还手之力。
幸好风鸢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他躲在云层之上,被高空的寒冷吸去了所有体温,冻得浑身发抖,在鞭子差点脱手掉下去的时候,箭雨终于停止了。睫毛上也已经结了一层细密的冰。
身体实在扛不住,落下去升起火堆歇息了片刻。已经离着金陵不远,不值当飞起再冒着风险落下,干脆走起了陆路,但也几乎是一路被追杀着赶回金陵的,大有逃难的感觉。说实话,阿木古郎对赵无垠的心思,他是第一个知道的,以致于后来发生的种种,他把赵无垠从蒙古拐出来,心里总有些背叛和愧疚之感,但是经过这一番腥风血雨的追杀,他那点愧疚已经全扫干净了,是福不是祸。
他衣衫褴褛,浑身的血迹和绷带,被守城门的人拦了下来,蹲在城门口靠着城墙,活像个要饭的。但实在是太疲惫了,正午的暖阳打在身上,有种前所未有的暖意。
思勤这一身的伤痕和破布烂衫太多醒目,他被审问调查,守城人几番询问,怀疑他是哪个逃犯,要么也是刚刚干过杀人的勾当,要不普通百姓怎么能弄成这副模样?
“去魏王府,通知冯铮把我领进去,我的腰牌丢了。”
守城人不无担忧的问:“莫非是战场上下来的哪位将军不是?”
“就说我叫思勤”,他说,累的实在睁不开眼,抬手推开眼前的人,“别挡我晒太阳。”身上流血太多,又连续的不吃不喝,他的体温冷的跟冰一样。
一边等人,一边想着:他果然是有盘踞在梁的势力。阿木古郎真是丝毫的不念旧情,对他下手实在是太狠了。只可惜他如今的人手全被打散,查也查不出。现在的局面太过被动,手上就算有一千只猛虎,恐怕也斗不过一只渺小的毒虫。
赵无垠什么时候才能狠下这个心兵变啊!
长叹一口气,余光扫到不远处一排士兵赶过来,思勤闭上眼睛,一边暖着身子,一边静静等着。但是身上的体温还是逐渐流逝,现在是春天,他晒着太阳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身上的药瓶也在打斗中掉了个精光。差点昏昏欲睡过去,强撑着睁开眼,就感觉脖子上挨了一下,彻底昏过去了。
第75章
彼时,宫里赵无坤正在举办寿宴,他之前并不看重这个,今年却大摆宴席,赵无垠一时猜不透他是个什么意思。他身上这个毒,不能乱吃东西,自从和赵无坤敌对以后,宫里的吃食他很少触碰——总不能当着皇帝的面挨个试毒吧!只有眼前这酒,是冯铮偷摸调换的,可以放心下肚。
寿宴过半,餐食已冷,乐琴喧嚣声入耳。赵无垠抬手灌掉半杯酒,被一个闯进来的人打断了。
“报——”
卫兵抢跪在地上,“禀陛下,抓到一个奸细。”
皇帝不紧不慢道:“什么奸细?”
“蒙古的奸细,身上还有蒙古大汗的密信。”
“此事交给大理寺卿处理即可”,皇帝眼睛扫向一个人。
被点名的大理寺卿站起,“陛下,此人我们可不敢动。”
皇帝装模作样道:“为何?”
赵无垠的心突然开始莫名的跳动,握着酒杯的指头竟然有一点颤抖。
“他是王爷的贴身人,思勤公子。”
酒杯砸落在矮几上。赵无垠眼神不悦的盯着他,让他说下去。
“今日巳时臣就已经接到消息了,只是不敢破坏陛下的寿宴,又挂念着魏王爷的脸面,不敢随意处置此人,只将他关了起来,想等寿宴之后再说。这不懂事的卫兵这个时候来通报,想必是那人醒过来了,卫兵为难,慌张之下才越权通报。”
皇帝疑惑道:“醒过来?怎么回事?”
大理寺卿解释:“思勤公子入狱的时候,浑身是血,气息奄奄,他身份特殊,身上又有待办的国案,臣还特意找了御医去看守他。现在卫兵过来通报,想必是……”
未等他说完,赵无垠低头呕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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