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栓子他们放下碗筷就跑了,急着回山里乘凉。”雷婶往门外指了一筷子,银杏树下哪还有人,早跑没影了。
杨柳抱起青莺往后院走,嘱咐说:“下午凉快了你们再下地,年纪也不轻了,别热出病了。”
她抱着青莺给她洗了个澡,又换身衣裳才放到床上,娘俩一起躺床上睡觉。模模糊糊感觉床外一重,杨柳眯开眼,见是程石,她倒头这才睡沉。
程石把青莺的胖腿从杨柳肚子上拿下来,摆正了往她肚子上搭块儿干净的尿布,侧着身朝里躺着睡。
一觉睡醒,日头已经西落,院子里斜下大片暗影,屋里自然是没了人,杨柳拍了拍睡懵的头,洗了把脸往前院去。狗还在廊下睡觉,门关着,从外面挂了锁,杨柳把手从门缝里伸出去取下锁,开门伸了个懒腰。
对门的老阿婆靠墙坐着摘花生,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才睡醒?镇上送鸡崽子的过来了,你家的人都去山上了。”
杨柳进屋从墙上取下草帽戴上,走出门了又回头从墙边提上两个桶,“我过去瞅瞅。”
走到山脚下,刚好碰到送鸡崽子的人下山,都是熟人了,他们到堰里洗了手脸,从橘子树上摘几个橘子解渴,咂着嘴说:“挺甜,都熟了怎么不见你们摘了拉去镇上卖?”
“挂在树上又不会烂,不打算卖,打算入冬了自家吃。”冬天水果不好买,程石跟杨柳就打算把橘子和石榴留到冬天,赶在下雪前摘回去,除了自家吃和送亲戚,多的再送到镇上卖。
橘子吃完,两个男人又摘了四五个拿手上,说:“鸡鸭鹅都送到了,多送了六七十只鸡崽子,你家的人都清点了,我们这就走了。”
杨柳言好,等人走了,她把扔地上的橘子皮捡起来挂树枝上,撑着竹竿下堰解开竹排,到黑鱼爱出没的水域撒下一网。听到水上面的松树林里说话声繁杂,她撑着竹排到堰边,大声喊了几声,没一会儿堰边的果树林里跑来三个孩子。
“大郎,你三个婶娘在做什么?”杨柳问,大郎是大表哥家的儿子,他爹娘虽然没来,但把他塞上马车送过来了。
“之前在数鸡鸭鹅的小崽子的数对不对,现在在捡鸡蛋了。表婶,我也想站竹排上。”
“到那边去,我过去接你们,把另外两个也喊来。”都拉到堰里来,免得他们去折腾鸡崽子。
杨柳顺道收了网,一网七条半臂长的黑鱼,捞起来时其中一条黑鱼嘴里还挂着条小鱼。她把鱼择进桶,撑杆一转换了处水草多的地儿再把往网撒下去,这才过去接上吱哇乱叫的五个娃。
“别乱动啊,掉水里了我可不管了。”杨柳吓唬他们,撑着竹竿往水中央划。
“我看见一条鱼!”荟姐儿大喊。
“哪儿呢哪儿呢?”大郎忙探头去瞅,只看见条鱼尾巴,就这也把他高兴得咧开嘴。
杨柳想起来堰里养的还有鳖,抬头看了眼日头的高度,撑着竹排往西堰边划,绕过一个突出来的拐角,就看到一溜晒日头的鳖。
“哇哇哇!”两岁的三郎激动地说不出话。
“表婶,这是老鳖是吧?”大郎问,“我去年吃过老鳖,我认得它的壳。”
杨柳“嗯”了一声,撑着竹排又靠近了点,浅水处的老鳖受了惊,带着一群小鳖往水里爬,水底的泥晕染了水,杨柳没能分辨出谁是谁。
“现在的鳖还小,再过几年,你们再来表婶家,我逮两只龟给你们炖汤喝。”
老鳖入水进洞了,小孩们都不愿意走,蹲在竹排上认真地盯着,问些稀奇古怪的话。杨柳认真回了几句,发现他们没认真听,也学起程石说糊弄话。
待半边堰都沉入太阳的阴影里,在水上过足了瘾的小孩才愿意上岸,杨柳喊赵勾子他爹来帮忙把两桶鱼提上岸,逮了两只鸡喊上表嫂跟表妹们先去镇上。
路上遇到悦来食馆的伙计来拉货,他大声问:“老板娘,家里可还有人?”
“山上有人,你到山下了喊人。”
……
日头西沉,程石带着一帮短工从地里回来,搬出钱箱当场给钱,“再割一天就差不多了,明天劳你们再辛苦一天。”
“客气了,能挣钱巴不得多辛苦几天。”她们巴不得程石多种些田地,一年到头给他家干活都行。
等人散了,程石进屋拿上衣裳,喊上坤叔他们下堰洗澡,“都利索点,待会儿去镇上吃饭。”
出村时是黄昏,回村时已经黑透了天,但村里的人多半还没睡,趁着凉快把田里的稻捆往晒场拉,半夜摊开,明天日出再晒一天,拉上石碾碾上半天再晒,趁着风大扬场,稻粒晒干了就能灌袋扛进屋。
一场秋收,人晒黑了一圈,更是瘦了不少,三个表嫂看村里人累得要拖着腿走,脸上却是实打实的笑,一时之间心里复杂难言。
“哎,嘁嘁嘁——”一声响亮的赶鸟声,在稻草垛上蹦的小孩溜下地,光着脚快速跑到晒场上去赶鸟撵鸡。
“二哥,你又撞着三弟了。”荟姐儿插着腰大声喊,她从稻草垛上溜下去,扯着三郎的衣襟往草垛上拽,“大姐,你快来帮忙推一把,我感觉三弟又长胖了。”
“来了来了。”
程石拉着一车稻捆回来,看昨天才堆起来的稻草被他们踩跨,扬起马鞭就去撵,“小猴崽子要挨揍,让你们在家赶鸟你们给我拆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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