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陈尚书又问道:“这次贡元是金州府陈宗泽,这名字我听你跟你爹讲过。此人是你们终南山书院的同学?”
陈正深答道:“正是。侄儿跟他关系也很是不错。”
陈尚书道:“这事儿我听你爹讲过,说你跟他在书院很是要好。你跟他还在联手做生意?”
陈正深不好意思道:“侄儿有点不务正业。给伯父丢脸了。”
听得侄儿之言,陈尚书摇头道:“读书当是明白事理,能为君分忧。而不是读的狭隘酸气。正深你此言差矣,做生意跟读书出仕并无冲突。须知,很多时候,只有你不为身外之物所限才能更不失本心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无可厚非,也是应当的。不可曲解太过。”
陈正深赶紧站起来对着伯父躬身一礼:“是侄儿狭隘了。侄儿跟着陈宗泽确有做了一些生意。说起来,侄儿第一次接触此道,也是陈师弟带入道的。”
陈尚书道:“这事儿,你爹之前的书信你有提到此事。好像是阳左雪灾那一次。具体是个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见伯父对陈宗泽很是感兴趣,陈正深赶紧将之前跟陈宗泽的一些事说了。
知道陈宗泽在终南书院此次考试名列头等,陈尚书不意外。但是,听到宗泽在阳左雪灾那次出的主意,很快的解了族弟伯恒的危机不说,还空手套白狼让陈周三家赚了一大笔银钱。
陈尚书暗暗惊叹,陈宗泽今年也不过是十七,那当年不过十四五岁,竟然能有如此智计,真是不能不让人心惊啊。此人连中解元、贡元,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伯侄俩说了好一阵子陈宗泽。末了,陈尚书问陈正深道:“你来京许久了,我一直将你关在府中,也没让你出去交际。对此,你可是有异议?”
陈正深赶紧答道:“侄儿不敢。侄儿知道伯父此乃好意。”陈家读书出仕者甚众。这方面的经验是多的不得了的。陈正深当然知道伯父不让自己出去交际自有他的深意的。
见侄儿很是懂事,陈尚书满意的点点头道:“嗯,你知道就好。先前会试前,一是怕你分心,二是我陈家于大考之年一向是众人睹目的,更不可招摇的,所以就没放你出去。会试既毕,虽殿试在即,但稍稍出去走走也是可以的。五日后就是殿试,崩的太紧也不大好。”
“殿试一向是只考经史时务策的,读书都到这地步儿了,殿试临近,也没必要再多报佛脚的。那陈宗泽既是你好友,你去见见也应当,明日你就去拜访拜访那陈宗泽吧。也将殿试的一些规矩说给他听听,也让他心里先有个准备。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姓陈,该帮点就帮点。”陈尚书松口让陈正深明日可以出去拜访拜访好友。
听得伯父将陈宗泽已经扩入陈家人的范围,陈正深也很高兴。这个族伯现在也是他们海宁陈氏一族的执牛耳者。能得他的肯定,宗泽日后的路也好走点。
因着会试在即,宗泽不大敢出门,现在他走到哪里都是受人睹目的很,不敢出去招摇。正因为自己现在是贡元,这时节就更要低调,夹着尾巴做人才好。要得意亮相,等殿试过后也不迟。
头天放榜大家热闹过后,第二天宗泽就让爹娘闭门谢客了。五日后才是定终生,昨日高兴过后就行了。这两天安静点的好。
殿试只是考一道经史时务策,不用再像之前一样苦读四书五经了。不过,为了保持自己读书的感觉,宗泽仍然是拿起书读读。同时,他决定这几日再苦练一下书法。要知道,这科举之中可是有很多因为书法中选二甲甚至头甲的佳话,当然也有因为书法被贬到三甲的教训。
殿试高手如云,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文章差别不大的情况下,说是书法定胜负也不为过的。现代历史上清朝中期之后还一度形成了以书法取士的惯例。
宗泽早起后,读了会儿书,就开始练起字了。正练着呢,院门口传来了一阵人声,接着就是丁全匆匆进来的脚步声,一进来就对宗泽急急说道:“少爷,陈正深陈公子来了。”
宗泽一听,惊喜不已,赶紧放下笔,疾步走了出来,陈正深已经快进堂屋了。宗泽大步走上前去,拱手招呼道:“正深兄,可真是稀客,快,快屋里请。”
陈正深也对宗泽拱拱手,笑道:“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宗泽已是大变样了。”
因着陈正深这一句亲昵之言,宗泽感觉亲近多了,遂也说笑道:“正深兄且说说变哪里了?”
陈正深笑道:“你这人可真是打蛇随棍。呵呵,哪哪都变了。不说别的,长高了不少。哈哈。”
这一番别开生面的见面之辞后,二人之间的生疏感顿去。宗泽忙忙的请陈正深坐下,丁全又赶紧奉上茶来。
两人坐定后,边吃茶边说起了话来。一年多未见,要问者甚众,两人可是好一阵互相问候别离之情。宗泽对陈正深说了自己在京城的一些事宜,陈正深也对宗泽说起了西京的一些人事。尤其是着重说了一下,他们跟周长安三人做的生意的事儿。
说到周长安,宗泽问道:“好久没有长安兄的消息了。我听西京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长安兄的祖母周太夫人去见仙去。正深兄可是知道?”
陈正深道:“我去年也是会海宁备考乡试去了。去年年初走时还好,后接家人来信,说是周太夫人仙去了。我就赶紧去了封信,请周兄节哀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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