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
还是无人应声。
“这些个偷懒的丫头,看我不撕裂你们的嘴!”程月娥一步一摇的打开房门,门外的雪花呼的吹了进来,她打了个寒噤。院子里也是空空的,两侧的厢房都没有人。这是怎么了?
程月娥感到五脏六腑都烧得厉害,她走出院子,走向厨房。
“要我说几遍啊?桂花粥里不要放莲子,大少奶奶不喜欢吃莲子!”一个绿衣粉袄的丫头站在厨房门口吆喝着:“小连九,你跟那跑什么?快给大少奶奶端兰花糕去!”瞧她挑着眉,指手划脚的样子,好生的可气,但看着又眼熟……
想起来了,程月娥冷笑一声,这不就是先前那会子被自己吓得哭得要死要活的凤儿吗?这会儿却在这耀武扬威个什么劲?
“你!”程月娥挑着眉,一手扶着走廊的柱子支撑着自己,一手指着风儿:“给我端杯茶来。”
一见程月娥,凤儿吓得腿立刻一软,脸色大变。但片刻之后,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略略定了定神,笑着说:“哟,这不是二小姐么?您渴了,怎么不早说?”
凤儿转身让出门,冷笑着说:“您里边儿请,灶台上的水刚巧就开了,不嫌热您就自己倒吧。”
“你说什么?”一股怒气冲上程月娥的脑门:“反了你了?”说着便要上前去打。
凤儿也不躲,伸手就是一推。
这程月娥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又茶米未尽,身上早没了力气,凤儿又是整日家端茶送水做惯了活的丫头,力气自然不小,把个程月娥推了一个跟头。
“哟,二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来人,快把二小姐扶起来!”凤儿尖着嗓子叫,立刻就有两个小丫头过来搀程月娥。
程月娥想推开这两人,却苦于没有力气,只得被她们架着,只在嘴里念叨着:“反了反了!你们这些下贱的胚子简直没了礼数了!”
凤儿从牙缝里冷笑着:“送二小姐回房去,别让这死冷寒天的冻着她!”
程月娥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房的了,也忘记了渴和饿,她圆睁着双眼呆呆的在屋子里坐着,像一尊雕像。
“二小姐!”有人在轻轻的敲着门,低着声音道。
“进来。”程月娥呆呆的说,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地面。
门“吱呀”一声开了,苦儿瘸着腿闪了进来:“二小姐,我这有一份老爷的遗物,他们要烧了,被我偷偷的从火里抢出来的。”
程月娥的眼睛唰的就亮了,她一下子扑过去,从苦儿那烫满了疱的手上夺过那封信,信的边缘已经被火烧得成了灰烬,雪白的纸上沾着刺目的血渍,程月娥看了又看,抽搐着嘴半响说不出话。
“二小姐?”苦儿心疼的看着她。
程月娥缓了缓,高傲的抬起头,用手指着自己的床铺:“把枕头底下的匣子拿出来。”
苦儿忙答应着,在枕头下摸出了一个黑匣子,递给程月娥。
“打开它。”程月娥看都不看的说。
苦儿打开匣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那是叠得厚厚的一迭银票!数了数,整整五十万两啊!
“拿着它!”程月娥斩钉截铁的说,眼睛却还是没有看苦儿:“程家不能呆了,你现在就走,找个偏僻的地界,做个小本生意,讨个好女人,好好的过活!”
苦儿“啊?”了一声,浑身颤抖着跪在起上:“二小姐,苦儿不能走!苦儿的命是老爷给的,生是程家的人,死是程家的鬼!苦儿要好好照顾二小姐!”
“滚!”程月娥转过头来怒视着苦儿:“快给我滚!别在我眼前晃悠,不然就宰了你!”兀的,她感觉到喉咙一热,忙用手捂住嘴巴,张口吐出一口痰来,慢慢的张开手掌,她吸了一口气――那是一滩鲜血啊!
“二小姐!”苦儿哭号起来。
“叫你快滚!”程月娥抬腿就是一脚,把个苦儿踹了一个跟头,“滚!”
苦儿哽咽着,他知道程月娥的脾气,多说也无用,便只得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转身走了。
程月娥面色悲凄的展开那封信,那是程金虎在被土匪围在土堆后面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写下的,那信只有几行字:“谁无虎落平阳日?待我风云再起时!有朝一日龙得水,我要长江水倒流!有朝一日虎归山,我要血染半边天!”那天字只写了一半,最后一笔长长的拖开来去,一直延伸到纸的未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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