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红花的妇人:“孙大娘子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嘞,咱们妇人席面说些妇人之见的话,你也别生气。对了,过几日你家姑娘定亲宴,还请孙大娘子看得上我家,发张请帖让我啊去沾沾喜气。”
薛氏道:“咱们哪能去孙王两家的定亲宴嘞,那都是官家们去的,要我说啊孙大娘子真是好福气,家里官商通彻,不像我们,这辈子都攀不上官宦之家。欸,沈老太太我瞧着你手上的佛珠高雅脱俗,我记得孙大娘子去年得了一串舍利子,据说是在雪月沁园拍下的,几千两黄金嘞,怎么不见你带嘞?”
孙金兰涨成了猪血色。
薛氏趁此又道:“一串舍利子价值几千两黄金,原是我等太粗鄙了,去年听说时这下巴都惊到沾灰嘞。”
孙金兰闻言,涨成猪血色的脸瞬间煞白,心虚地抬头瞄了眼沈老太太,见她端着碗薏仁藕粉,用勺子漫不经心搅拌着,好似没听见薛氏的话,这才松下悬着的心。
“薛大娘子怕是记错了吧,孙家路家可没你说的那么富贵,舍利子不过是在寺庙正经求来的。”孙金兰翻了个白眼。
“怕不是吧?”挽着斜髻的妇人道,“我记得去年你还带出来炫耀过的嘞,你家姑娘跟我我家姑娘还说道了此事,孙大娘子要说记错的,也应该是你家姑娘记错了吧?”
孙金兰绷着脸,睨了眼那妇人道:“是,是我家姑娘说错了,她啊从小不记事,记错事也是常有的。”
话音刚落,宣嬷嬷走了进来,通报道:“老太太,犯月知州孙大人,以及几位知州府大人来了。”
众人脸色微变,孙金兰却眼前一亮,屋内妇人齐刷刷朝门口看见,就见几个中年人走进来,为首便是刚刚妇人嘴里的孙坤乾了。
都说贪官有个贪官样,清官有个清官样,一眼就能辨认贪清,可这位孙琨乾孙知州却叫人难猜。
他虽然已年过四十,但身姿依旧挺拔,双手背负于身后,一袭青衫穿得是玉树临风。再观他的眼,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席间妇人纷纷低下头喝茶,不敢吱声,之前囔的最厉害的薛氏,此刻也想丢进水里的爆竹,瞬间焉了气。
“犯月知州孙琨乾特的带着下属来给沈老太太请安,还问沈老太太身体康健,起居无恙。”孙坤乾说话谈吐不张不扬。
沈老太太经历多,大官小官清官贪官见得多,深知仅看外表不能定论善恶,她停下捻着佛珠的手,莞尔道:“几位大人可是来迟了,这席可都开始好一阵了。”
其中一位大人道:“沈老太太此行回犯月,我等失礼未曾亲自迎接,今日原是府中有要事的,可听闻沈老太太在设宴,我们啊就随孙大人特赶着来请安了。”
沈老太太道:“各位大人有心了。孙大人年轻有为,方才你妹妹都还夸赞你来着。”
孙坤乾淡淡扫了眼席间的孙金兰,道:“舍妹甚少在外人面前主动提及在下,沈老太太这么说倒是叫在下好奇了。”
话一出,席间妇人皆是埋下头。
有人忧就有人喜,孙金兰瞧着有人撑腰,下巴又昂了起来。
“不过是些不打紧的话,”沈老太太站起身,“难得几位大人特地来给我老婆子请安,先去男席那边坐会吧。”
几位大人应和着,随同沈老太太朝男席走去。
大堂院外,沈月儿与叶泠雾还在迎着客,宣嬷嬷不在旁也不懈怠。
赵氏的两个姑娘是截然不同的性格,沈月儿待人周全,不蔓不枝,沈盼儿待人灼热,不屑阿谀奉承那套。
要说与谁相处更舒适,大部分人可能都会选沈月儿,可叶泠雾却还是会选沈盼儿。
其实她很羡慕沈盼儿的性格,她就想未被世俗雕过的玉,所有人都在努力迎合着周围,只有她想着如何让迎合自己,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个自私的小姑娘,可她的自私是纯粹的,不夹杂任何污秽。
说实话,她常常会想若母亲没有过世,自己还会想现在这般维持着与内心不一样的模样吗?
叶泠雾叹口气,正怅然,却见宣嬷嬷领着方才姗姗来迟的几位知州府大人朝那边的男席走去,沈辞见到几位大人到来,还亲自起身迎接,虽听不清他们的谈话,但从几人那笑呵呵的模样来看,应该是谈笑欢愉的。
“想不到二公子与人周旋得心应手,倒也不似京城那般玩世不恭,甩手掌柜。”叶泠雾道。
沈月儿循着她的目光极目看去,嫣然道:“二哥哥心里是炙热灼烈的,善于与人交流,无论是谁,无论性格,总是轻易被他魅力感染,在他身上好像永远不会感受到孤独。”
叶泠雾默然。炙热灼烈,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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