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咏望着顺天府衙外面熙熙攘攘的行人,心头的火又冒了出来。
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宋墨是怎么想的?
就这样任凭这些人糊弄?
他想了想,去了英国公府。
宋墨听说纪咏来了,一句“说我不在家”打发了纪咏。
纪咏心想,你不在家正好。又求见窦昭,并对小厮道:“就说我是为了英国公府走水的事而来。”
骄傲的人都不屑说谎。
窦昭在花厅见了纪咏。
纪咏把自己去顺天府的事告诉了窦昭,并道:“那些贼人若是知道最终官衙不过是准备找人背黑锅,以后行事只怕会更加肆无忌惮,说不定还会再打英国公府的主意,毕竟你有十万两银票陪嫁的事已传了出去,而且越传越玄。你现在不仅要缉拿那些盗贼,而且还要想办法转移视线,不能让旁人的眼睛总盯在你的陪嫁上,总有人会不顾生死地铤而走险,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窦昭很感激纪咏对自己的关心,把宋墨的主意有所保留地告诉了纪咏:“世子也是和你一样的说法,所以准备利用私人的关系捉贼,就算不能全捉回来,也要想办法抓一大半,让那些江湖上的人知道英国公府不是那么好惹的。”
纪咏闻言心下稍安,觉得宋墨还算没有糊涂到家。
他叮嘱窦昭:“若是有了消息,就给我报个信。顺天府那边,有了姑父的拜帖,我多多少少能说得上话。”
顺天府尹是文官,纪家世代官宦,纪咏又是两榜进士出身,于情于理顺天府尹黄祈都会给纪咏几分面子。纪咏这话说得十分真诚。
窦昭想着顺天府在这件事上恐怕只想着怎样息事宁人,心里打定了主意不让纪咏插手,但又想到纪咏这样的热心,不好泼他的冷水,于是向他再三道谢。
纪咏有些不悦,道:“你我是表兄妹,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这样谢来谢去的,太过见外了。你成亲之前直率爽利。怎么成亲之后却变成了个庸俗的妇人?莫非是宋砚堂对你管头管脚的?那你还不如留在真定。在真定,谁敢管你?”
宋墨没想到纪咏见不到自己就去见了窦昭,而他一向给予窦昭和自己同等的权利和尊严。家里的小厮自然不会拦着。可一想到纪家对窦昭曾经的觊觎,想到纪咏的肆无忌惮,宋墨就有些坐不住。
他思忖再三,决定伺机“回来”。
只有他万万没有料到,会在花厅门口听到这样一番话。
宋墨的脸色阴沉沉的。半晌才缓过神来,又在花厅外面转了一圈,觉得自己的脸色应该已经恢复如常,这才微笑着进了花厅。
“纪大人,为了英国公府走水的事,还劳烦你亲自走一趟。多谢,多谢!”他朝着纪咏揖手行礼,坐在了窦昭的身边。
纪咏挑了挑眉。道:“寿姑是我表妹,她被贼人打劫,受了惊吓,婆家的人不能护她周全,我这个娘家的人怎么着也要来问一问吧!”然后对窦昭道。“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你好生歇息吧。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纪表哥慢走!”纪咏和宋墨见面,虽然每次都是纪咏先挑衅的,宋墨大都尽量保持着沉默,可每次两人都免不了火光四溅的交锋,窦昭并不希望见到这样的场面,她亲自送纪咏到了垂花门,回来看见宋墨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她不由得苦笑,解释道:“纪表哥为了英国公府走水的事,特意去了趟顺天府,结果顺天府尹黄大人根本没准备捉拿那些盗贼,而是准备和五城兵马司同流合污,找人顶罪……”
宋墨笑着拍了拍窦昭的手,道:“我知道纪大人是个面冷心热、心高气傲之人,这件事又的确是我做得不对,所以才会对着我句句带刺。你不要担心我会和他吵起来,我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是在想你刚才说的,日盛银楼拉拢郭颜的事……”他又把万皇后托他去辽东探望辽王的事告诉了窦昭,“……原本我以为只是件小事,正好还可以顺便探望五舅舅,现在看来,只怕要从长计议了!”
窦昭最怕是什么?
是宋墨像上一世一样,被辽王当枪使,最后落得遗臭万年,不得善终。
闻言她的汗毛就竖了起来,纪咏和宋墨的矛盾相比这下就好比小孩子之间无关痛痒的打闹了。
“能不能不去?”窦昭问宋墨,“你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应该不能随意出京吧?”但万皇后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的,这一点,两世为人的窦昭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而且前一世她处在贵族圈里的最底层,大家有什么事根本不用顾忌避讳她,她比现在知道的更多,“万一皇后娘娘一定要你去,你不好拒绝,能不能向皇上讨个旨意?”好歹在太子面前有个说辞。
宋墨点头,笑道:“太子那边,我也会打个招呼——不管怎么说,太子和辽王总是两兄弟,我既然去探望辽王,问问太子有什么话或是什么东西要带给辽王,也是常理。”
这样更好。
窦昭松了口气。
宋墨迟疑道:“你是否见过辽王?”
上一世见过。
窦昭在心里嘀咕着,道:“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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