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溟,这是我和父皇之间的战争,不止于为你。”燕熙这些日子见了太多生死无常,他不相信一切握不住的东西,固执地说,“父皇若不收回成命,我就不归都。他只剩下我这一张牌,他是这天底下最担心我无法顺利登基的人。而我,在登基之前可以与他抗衡的也只有这张牌。急的,总归是他。阿溟,如果我现在认输了,不仅你要死,我的所有命运都会被他安排。在我走上那个位置之前,我和他之间就要决出胜负。”
风声鹤唳
太子殿下要归都的消息,不胫而走。
靖都里人人交口相传,百姓们都是面露喜色,不少人家都张灯结彩,民间还传唱起太子殿下功绩的童谣。
太子登大宝之期尚不知何日,竟已有人人歌功颂德之势。
燕熙在西境听到这些消息,陷入沉思。
梅筠也听闻了,他心道不好,星夜纵马赶来竹宅,在外院的书斋等着。
又下雪了。
梅筠抬手接住雪花,看它在掌中化为冰凉的水。他的焦躁稍止,只要到了燕熙附近,他就能获得片刻宁静。
燕熙逐渐成为了所有人的主心骨,于梅筠亦然。他与燕熙一同长大,曾日日对燕熙耳提面命,燕熙对他言听计从,那时候每日都在想燕熙要如何才能独当一面。
如今换作燕熙做他的主。
梅筠想,他算是心愿达成,只是燕熙身旁的人换作了别人。
他很难不惆怅,却又无可奈何,燕熙变成了他够不着的神明,他俯首称臣,不敢露出半点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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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筠等了片刻,听见里头传出动静,内院的门吱呀打开,温演提了灯笼出来,一抬眼就与梅筠四目相接。
梅筠与温演时常有公务往来,彼此交换个眼神就知道此事严重。
梅筠跟着温演一起进到书斋。
温演掌了灯,望着外头的雪叹气:“梅巡抚深夜来访,想是为着同一件事?”
梅筠神色凝重地点头:“督台大人……咳,殿下是何态度?”
随着燕熙的身份逐渐公开,他们都改口唤燕熙殿下,这样的改变诡异地与时局同步,两人都是一怔。
温演逐一点亮书斋的灯烛,又到门边去唤侍从烧炭上茶,安排妥当,他一边擦手一边说:“如今信息不足,殿下也难以判断。”
梅筠帮着把书案上的墨推开说:“我瞧着此事,不止于面上的情况,背后大有文章,牵扯甚广。”
外头夜风更重,一队脚步声穿堂而来。
梅筠止了话,抬头正见燕熙与宋北溟并肩进来。
燕熙大约已沐浴过,披了一件白裘大氅,毛绒绒的领子暖着颈子,衬得那病后的尖下巴添了几分灵动,两片唇似乎也多了些许艳色。
这比梅筠想象的病容要好上许多。梅筠难掩关心,侧眸去瞧燕熙的手,只是燕熙的左臂藏在白裘里头,掩在素锦下面,梅筠什么都看不出来。
梅筠还待再看,撞上了宋北溟的目光,他仓促地垂眸,不敢露出半点觊觎贪慕之态,只能满心酸楚地低下头去。
卫持风没跟进书斋,在外头把门带上,再远一点暗卫自觉地换哨。
梅筠听着,觉出竹宅的安保更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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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来议事,凌寒有心了。”燕熙落坐,轻咳了声,抬手捂在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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