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上,忽得浮现出一个虬须环眼的中年人。
“成了,成了!爹爹!是爹爹!”她欣喜的叫了起来。可是,那中年人的身影迅速远去了。
“凝神静意,用心冥想,不要动任何情感!”
钟娉婷连忙收束心神,用心冥想,镜面再次变化,如同吹去一层云雾,现出图像来。
这是一个巨大的大厅。它是用巨石构建的,高达数十丈,仿佛亘古时侯巨人的住所。这里每一块石头都重达万斤,上面却雕着精美的花纹。厅顶之上,流动着火红的融岩,形成“鬼王厅”三个大字,使整个大厅里温暖而又明亮。
这本该是一个庄严肃穆的地方,但是此刻却乱成一团。
无数鬼妖占据着每一个角落,柱子上,墙壁上,突出的兽吻上。它们怪叫着,做着各种可怕的表情,有的张开翅膀扑拉拉飞过厅顶,有的却自由的钻进柱子,一会儿又从墙壁里钻出来。
“爹爹呢?怎么不见?”钟娉婷见鬼王大厅中满是鬼怪,却不见父亲的影子,不由得着了急。她一着急,图像又变。佘夭叹口气,上前扶住铜镜另一边:“我已知道令尊相貌,我们一起来看他便是。”
佘夭手一触铜镜,佘夭和钟娉婷皆是一抖,那铜镜此时已是通灵的宝物,同时连接了两人的心。钟娉婷只觉好像进入雪白的冰山之中一样,而佘夭却觉得自己落入一条溅溅小溪之中。
一时间,山水相依,山水相望,抬头见山,而山弥高,低头望水,而水更清。山沿水立,水随山转,水回溪折,折复绕山,山光水色,交相辉映。山中望水,山因水而平添柔情;水中望山,水因山而起伏跌宕。
一时间,一对少男少女忽然好像感受到了什么,轰然一声,内心深处一片清亮,似清风拂来,如碧水流波,好像满天银色的霜华,飘落在梨花洁白的影上。
那铜镜在刹那间放出夺目的光华,仿佛升起了一轮太阳。紧接着,它化为完全透明的样子,忽而放大,呈现在两人眼前。
就算是佘夭,也从来没见过这种情景,心中不由激烈的发着抖。他偷眼看一下娉婷,只见她原本雪白的面庞现出一抹娇红,就像是抹了胭脂似的,美艳非常。他不由一愣,突然间觉得从铜镜那端传来滚滚的热流,这热流中带着某种勾魂夺魄的威力,让佘夭一颗心几乎要离体飞出,那种感觉,竟是平生从未品尝过的绝美。佘夭只觉自己轻飘飘如入云端,如临仙境。
这种感觉……这……是什么?……
细巧的嫩芽从土中钻出来,轻轻的细雨无声的滋润,它向着天空,轻轻展开它那小小的子叶,如同张开一双充满希望的小手……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在佘夭心中疯狂的生长起来,好像小马在草原上胡乱的奔跑,好像他第一次踏着剑升上天空,却不知该飞向何处,纷乱的思绪带给他的是震撼,以至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佘夭好像听到落雨的声音,一滴,又一滴,在心田里清脆的响着。
仿佛所有的感觉这才重新回归。
呼--佘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回头看娉婷,发现娉婷也正微微有些失神的抬起眼睛。但是,两个眸子中都充满了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轻轻的环绕着他们。
“刚才那是……”
“我……”
“你说。”
“你先说吧。”
“娉儿,我可以这样叫你么?”
“当然可以。我又如何叫你的,小蛇哥哥。”
佘夭望着她那弯如新月的眼睛,鲜嫩如花的樱唇,一时意乱神迷,只想轻轻吻上去。可是手一动,呼的一声,那铜镜上光芒忽然消失了。
两人对视着,忽然都低下头去。
“我想,这个,呃,我们还是继续探察伯父的下落吧。”佘夭的声音有些干涩发抖。
“好的。”娉婷的声音低的如同蚊子在叫。
两人手发着抖,又触那铜镜,好像那铜镜是团烈火,一不小心就会烧到一样,可是这次握住,却没有第一次那种奇妙的感觉。佘夭心中微微失望,虽然眼下探看娉婷的父亲要紧,可是他还是隐隐希望再来一次那种感觉似的。
真气流转,好像浮云散开,铜镜如雪后的明月,听话的散发出洁白的光芒来。两人立即就被铜镜中的画面吸引住了。
依旧是鬼王大厅,但这次却看得清清楚楚。中年人坐在大厅正中一把普通的木椅之上,他腰横手剑,气宇轩昂,不怒自威。
在他身前,环立着数鬼,最显眼的一鬼正是高大的鬼帅。
此时,鬼帅一副平和的样子,与他高大的身材给人的压力完全不同。但是,他的话却丝毫也不平和:“钟大人,您继大人位以来,做了不少的事情,兄弟也是十分佩服的,可是眼下的情形,你也是看到了,鬼域,需要一个更强有力的主宰。”
他话音才落,群鬼大叫起来:
“让位!让位!无能之辈快滚!”
“姓钟的,给我滚,不然的话,老子活吃了你!”
“抓住姓钟的下油锅!”
鬼域大人钟钥面沉如水,眼睛四顾,自己的手下一个不见,满眼都是鬼帅的人,他却不在乎的一声冷笑:“这么说,你们都反对我了。”
声音里含着巨大的威压,在群鬼的叫嚣声里,有如沉雷滚过,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群鬼一时被这气势压倒,积威之下,竟然无人敢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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