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消沉的氛围犹如可怕的阴影笼罩在众人身上,罗伯特的喝彩声、掌声孤零零地回荡在会议厅内,更添几分森然之意。
直到一声低哑的、虚弱的声音从讲台的一侧响起,“闭、嘴。”
不知何时清醒的韩导眼皮微撑着,嘴里竭力地吐着字。
守在他身边的李正亭立即回过神,替他检查身体状况。
韩骁那一声仿佛破冰之举,在观众席上呆若木鸡的人纷纷有了动作。
黎邱左右看了看,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可是、可是为什么叶小姐她不说出来?”
“她不能说。”饶是向来平静自若的沈秘书此时的语气也显出了少许的波动。
“对。”常常笑看人生百态的傅总此时神色肃然应和了一声,“流流说的对。她不能说,已成定局的事,说出来只会让城城为难。”
黎邱大叹了一声,表情纠结,手也揪上了头发,“那这样不是委屈死了?”
“不然能怎么样?”出声反问的人竟是傅禹墨的老婆唐念,“让她告诉邵总,对不起,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拿我们的孩子去换了你妈和你前妻的命吗?”
“念念。”傅禹墨回身喊了一声,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嘴下留情,至少别在这个时候往他兄弟心口上插刀子。
这种时候,最不好受的人只会是邵励城。
虽然他对邵励城和叶思清的事情了解得不是最多的,但就他知道的那些,确实对叶思清而言,是莫大的伤害,而如今那些邵励城亲手加予的伤害反过头来,成了攻击邵励城的最佳武器。
没有人能理解叶思清在心底深藏着这种秘密时的全部感受,就像没有人能完全明白邵励城此时此刻内心里的痛苦和愤怒。
傅禹墨不曾见过他这位兄弟“傻”成这般模样。
周围的人几乎都在说话,或是议论或是愤慨,只有他反常地,一动不动地靠在椅子上,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无法思考。
张遥的这一手着实狠,摧毁的不仅是邵励城不可一世的傲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她……为什么会是她……不可能的……”莉娜情绪激动地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同时用力地抓紧了自己的右手,目光死死地戳在自己的手臂上,满面的难以置信。
“小倩,没事。小倩,没关系,你冷静点儿。”任芳拍抚着莉娜的肩膀,连声安慰道,“这不怨你,真不赖你……”
“芳姨,你说,这、这会不会也是陷阱?”莉娜突然抓住了任芳的手,求助般地看着她。
实际上她的情绪也崩溃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一直理直气壮去痛恨的女人,原来竟曾在一天之内救了她三次?!
这样让她如何自处?她的一条手臂和她三次的命,她该怎么去看待这里面的恩怨?!
“我……唉……”任芳被问得语塞,这件事对她的冲击也不小,她哪能想到一直不待见的那个女人会为自己的儿子做这么多。
她并没有真的老到昏了头,又或是觉着自己过去做的那些事,还能让那个女人以德报怨,直到现在她也没改变过那个女人厉害,心思不单纯的想法,那是一种阅历丰富的老人对年轻人的品性最为直观的判断,而令她意外的是,叶思清肯为她儿子做到这种地步,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说弃就弃了。
她看着莉娜红着双眼的模样,更是不由地想到叶思清的第一胎是怎么没了的。
也和莉娜有关,也是因为掺和进了他儿子那条道上的事。
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姑娘,本可以有其他更好的选择,若不是为了他儿子——若不是真的心眼里塞满了他儿子,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命、自己孩子的命全都赔上?
老人家是最不愿轻易承认自己错误的,任芳心里头也纠结了好一阵,但到底是曾经跟着自己的男人在腥风血雨里闯过的,更不肯这么孬地栽头栽脑,糊涂下去。
她四下看了看,猛地站起身,朝着前方大吼,“阿城!你愣着干p!?先把人弄回来!后边的事儿后边再说!”
任芳这番话震住了大伙儿。
就连平时最遭任芳疼,当半个儿子对待的傅禹墨都不禁露出了叹为观止的表情,被对方的气势惊得有些目怔口呆。
从刚才就一直处于失魂状态的邵励城突然起了身,面容凛沉,目光锋利如刀地射向讲台上的张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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