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清是在大概一周后的一个傍晚收到邵励城的消息的,她在佣人阿禾的督促下,刚把晚餐吃完——阿禾特别遵从邵励城的命令,几乎餐餐都要盯着她按时按量地吃完。
带回消息的人是沈流。
沈流赶进半月湾别墅的时候神色匆匆,充满了凝重肃杀之意,见着叶思清,一开口说话更是语调急促,“快,嫂子,您跟我来,老大出事了!”
叶思清手指一僵,手中的勺子就掉在了桌上,猛地就推桌站起,把旁边候着的阿禾吓得手忙脚乱去扶她。
“太太,您怀着孩子呢,怎么能做这么大幅度的动作,再急也得小心起身,哪能一下子这么站起来,万一没注意肚子撞着桌子了怎么办……”
阿禾絮絮叨叨地叮咛着。
叶思清一句都没听进去,此刻只注意得到来报信的人,她直接推开了阿禾搀扶她的手,脚步更是飞快地朝沈流走过去。
“怎么了?什么叫出事了?”叶思清着急地询问。
沈流面色犹疑着,“事态紧急,嫂子您先跟我上车,我稍后在路上再跟您解释。”
“好。”
叶思清立即点了头,跟着沈流离开了半月湾,坐上了车子。
路上,沈流大致解释了一下情况,傅禹墨和唐念已经平安无事地回到了观市,但是邵励城为他们讨保,做中间人,化消唐念和蛇婆一派人马结的私怨,不得不答应和蛇婆的女儿再上当初那个擂台比试一次。
本来论身手,蛇婆的女儿算是女中豪杰了,那可是一个天天有事没事就练沙袋的主儿,很多壮汉都打不过她,不过对上邵励城,却讨不了好。
偏偏蛇婆狡猾,在比试开始前就立了规矩。
虽然邵励城那般脾气的人,不会轻易听从旁人立的什么规矩,但事关兄弟和兄弟的老婆的安危,又是在蛇婆的地盘上,难免因为有所顾忌而束手束脚,就吃了些亏,负了伤。
这事算是结束了,可邵励城不愿老实待在当地养好伤再返回,担心叶思清等急了,便要求尽快赶回国内。
结果就因为逞强,伤势加重了,连船都下不了,还发起了高烧,人烧迷糊了,一直喊着他的丫头。
沈流不敢随意移动人,一边把李正亭喊来,一边则先赶回半月湾把他们老大心心念念的丫头带过来。
听完了沈流的讲述,叶思清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指尖不知觉间已经扭缠至一起。
“李医生现在到了吗?”叶思清忽然出声问。
“刚才就打过电话催了。”沈流回答道,“已经从医院往码头赶过去了,但是按路程来算,应该是我们这边先到。”
叶思清便沉默了,面上凝满了焦急郁色,任谁都看得出她的忧心忡忡。
沈流以最快的限速,走最近的路线,往码头赶地同时不忘安慰叶思清两句。
“嫂子,您也不用太担心,老大伤得也不算是特别严重,再严重的他都扛过的……”
一向最善解人意的沈秘书这回也不知道怎么了,越说越错,越说,就发现叶思清的脸色变得越差。
沈流担心她的情绪再这么糟糕下去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想了想,便转开了话题,问,“对了,嫂子,这段时间,你肚子里的小宝宝怎么样?做的检查怎么说?老大也一直惦记着这事,不过我们去到蛇婆的地盘和她谈判,毕竟有求于人,要把傅总和唐念小姐一起捞出来,总不能太霸道,所以按照蛇婆的要求没和外界通讯,小宝宝还健康吧?是不是——”
沈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思清难得干脆的几个字打断了,“这不重要。”
沈流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叶思清的话意,不禁哭笑不得地调侃道,“嫂子,这可是您亲生的娃娃,您这意思是他没老大重要?事关老大,他就得靠边站啊?”
没想到,叶思清竟是轻轻嗯了一声,等于是承认、肯定、赞同了他的说法。
沈流暗自咋舌,要说老大对嫂子上心,这是毋庸置疑的,在今天之前,他其实还觉得嫂子对老大的上心程度远远不够,但现在这简短的一回对话,却让他的想法大有改观。
沈流抬了抬眼,瞄着后视镜里显示的人影,见坐在后车座的叶思清扭头看着窗外,没往他的方向看,他便腾出一只手,把夹在衣领处的微型耳麦稍微整理了两下,
过了二十多分钟,车子停在了距离半月湾最近的一处码头入口处。
没等沈流来开车门,心忧如焚的叶思清就自己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一下车就环顾了周围一圈,观市靠海,有不止一个码头,最大的一个码头主要是用于国家政务通航的,这里的这个码头是第二大的码头,平时很多富豪举办聚会都会挑选这个码头,并且有的富豪还会拥有不止一艘私人游艇。
而现在,叶思清一眼看过去,只见入口处站了两排的人,很多面孔都是较为熟悉的,都是她以前被邵励城带着去帮会里认脸时见过的一些兄弟,奇怪的是他们的行头比之前整齐许多,似乎刻意收拾装扮过,有的甚至穿上了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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