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对师父说话的态度吗?”陆胜国不悦地严声责备着,“阿淮,你真是为个女人晕了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这是她选的路,你也劝不回来人,还能怎么办?就算出了事,也是她的果,不然你还想折腾到什么时候?”
当时的孟淮也许并未能听出陆胜国话中暗藏的警示,也许是陆胜国不愿让他插手,真的不打算告诉他详情。
两人没有谈拢。
孟淮显然心里依旧存着不忿。
陆胜国想要撂电话的时候,突然又听见自己的徒弟问了一句。
“师父,对您而言,是不是什么都能利用?”
陆胜国当场就怒了,许是处于高位惯了,也从来不曾被自己的爱徒这般顶撞过,语气也变得激烈了些。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指责我?”陆胜国最后甚至说出了带有嘲讽意味的话,“阿淮,你现在是高尚了,名头响得很了,对我这个老骨头走过的路看不惯了,就拿我过去的事来批评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孟淮沉默了片刻,记起当年比他的师父陆胜国更早退了位子的陈副局长。
那是陆胜国多年的战友陈青天,也曾是陆胜国的情敌,据说当年陆胜国的妻子差一点就成了陈青天的妻子。
孟淮没有告诉任何人,陈青天退位之前曾经找他谈过话。
陈青天的性子和他的名字截然相反,做事用的手段时常比陆胜国还不顾原则,若陆胜国在局里被人私下吐槽为“老流氓”,他就是更加不要脸的老流氓,年纪比陆胜国还大一些。
但就是陈青天,离开之前拉着他说了一番含义不清的话,句句都在提醒他,局里有人走偏了道,并且是他最熟悉的人。
局里每个人的关系都不简单,甚至可说是错综复杂,明里暗里的斗着。
陈青天含沙射影的话,在孟淮心底留下了一颗在当时还称不上是怀疑的种子,他也不会轻易地因为旁人的一句话就疑左疑右。
但若回想起来,确实有些细节,他遗漏了。
明落“丧生”之后,他回忆了许多当年的事情,心头总是萦绕着一股不和谐的感觉,譬如从他参加竞选局长之位的那段时日开始,或许更早,以及陈青天留给他的那些话。
那颗种子在此刻发芽了。
“……阿淮?”陆胜国不满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催促之意十分明显,“你到底想说什么?”
孟淮喉头深咽了一口气,凝着眉宇,也凝了气息,缓沉了声道,“当年陈副局莫名其妙退了位,没过多久,师母就病逝了,这两件事,是否有联系?”
孟淮到底还是个耿直的脾气,哪怕手段已练得比年轻意气风发,锐气难敛的时候圆融了许多,面对自己一直尊敬的人,他更希望能敞开心扉。
而他的话,彻底激怒了陆胜国。
“孟淮!”极少直呼徒弟名字的陆老局长勃然大怒地冷声呵斥着,“好啊,你真是越来越本事了!你这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你师母?还是在侮辱我的战友,你还要叫声叔的陈青天?!你竟然有这么龌龊的想法!?我告诉你,收起你为了那个女人产生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陈青天是我的战友,阿玲是我的老婆,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很久以前就断了!早就断了!你要怀疑什么,你本事大是吧?你去查!你看我怕不怕!你查去!以后别来烦我!”
通话就在陆胜国急怒骂声里结束了。
如今,张遥也不知哪来的通天本事,竟是把这般极为隐秘的谈话转述了出来。
“明总,您看,孟局长都为您失去理智,和他最敬爱的师父呛声呛成了这样。”张遥笑眯眯的模样,一点都不嫌事大,撺掇着,“您这心里是不是得感到一丝丝的后悔和歉疚?要我说,最好现在就出门左拐,再左拐,下楼,走出这家会所,去找孟局长,坦白从宽呐。”
“不好意思。”明落皮笑肉不笑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一下,完全不配合张遥的怂恿,“第一,我没有一丝丝的后悔,第二,我没有一丝丝的歉疚,第三,我也不想去找什么孟局长。”
最后她又再给了张遥一个假笑,“y先生,你费心了,到处去干窃听的活计,每天还要费脑子去扒一些陈年旧料或者小道消息,对你这样一个身体有残的人,真是不容易,我佩服您。”
明落的话音刚落,屋里就响起了啪啪几下的拍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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