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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第3页)

我说:“废话,要简单我早就看出来了。”

石韵说:“我估计是哪个暗恋你的女生故意炮制的迷魂汤,好温柔,铁定是个化名,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对哪个女孩子眉来眼去假以颜色暗渡陈仓?”

我拍胸脯说:“没有,关键是没这个心思。”

石韵说:“那就奇怪了,你在好好想想,别光想女孩子,男孩子也不要放过,一切皆有可能,真相只有一个,没准你就赶上流行了。”

我说:“算了,你还是一边散打去吧。” txt小说上传分享

掉下来一麻袋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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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连我的同学兼战友“好温柔”同志也喜欢下半身文学,我就不能再藏私了。我决定不管怎么样,还是把书稿寄给出版社再说。

我给书稿安上了《野兽森林》的题目,却并没有给它安上恰当的皆大欢喜或者呼天抢地的结尾。事实上,太多东西是根本不存在结尾的,太多事情的发展是箭头,是破折号,是冒号,是省略号,却无法是句号。我在结尾只添了一句话,也就是好温柔信上说的:

真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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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大雪纷飞的早上,天地一片雪白,很多小说里悲壮的场景都是发生在冰天雪地里,我的小说很不幸,它没有等到这一刻,它所有的情节都发生在软绵绵的春天和汗津津的夏天,使它读起来犹如汗水里浸泡的鲜花,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味,温和而刺鼻,并且烟雾萦绕,难怪整个暑假子夜书吧连蚊子都很少。

那天我捧着厚沓沓的书稿,深一脚浅一脚走向邮局的样子是符合大雪天的意境的,脸蛋蛋像甘肃人一样起了红锈,耳朵上结着厚厚的冻疮痂,鼻涕友爱地不住帮我滋润干燥开裂的嘴唇,背影孤独而悲凉,仿佛给自己的儿子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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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稿子寄给了北城出版社,那封信让我平添了对北城的好感,潜意识里把这一切都当成真的,以为在将来,在某年某月某一天,北城会有一个高大威猛的东北姑娘娇滴滴依靠在某个小区某幢房子的某楼某户的某个门框上守侯着我。

这年冬天,那场雪还有消融的时候,这个不算豪华的梦想便轻易融化了。“好温柔”的第二封信马不停蹄地迫切来到,说起初中那场口水的洗礼,我顿时明白过来她是谁。她就是当年帮我解开鲁梅花谜底、父亲是环卫局的、和我以及灰狼一起被罚站的婆娘。

随信附来一张相片,更让我佩服不已,此人去东北求学不过数年,说得一口地道的东北话不说,长相更是朝冰糖葫芦那方向发展,油光闪闪,完全不复往日水蜜桃般的轻盈笑容。难怪要寂寞到四处打听老同学下落,妄图借熟人不好意思还价之机,将自己一举推销出去。

我一开始看到她的名字没有想起她来的原因是,我们那里的方言把“文”字读成“分”,“柔”字读成“油”,合起来就是“分油”。因此只知“分油”不知“温柔”,非常符合她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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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萌和麻剑的事铁板钉钉,并连串线到我毕业也没有出现半丝裂纹,我在图书馆看到过麻剑用的抱枕,让我眼熟的白底子上已经多了块鲜红的十字绣,绣的是歪歪扭扭的一对鸳鸯。

石韵重找了一个姑娘,这回的姑娘虽不像慈禧,却很有武则天的风采。

宋斯文被垂涎他已久的大嘴护士逼婚,书店招牌再次更换,改成“甜心书铺”,很多没看清楚的人都冲进去买蛋糕。

螳螂习武的英姿搏得了一个年轻女体育教师的青睐,二人志同道合,小牛吃青草,展开一宗伟大得偷偷摸摸的姐弟恋,螳螂的愿望得以提早实现,心情愉快,越活越年轻,恨不得让那体育教师抱着喂奶。

大庆疯态依然,我最后一次去看他的时候买了正宗的红富士苹果,他那个时候已经不讲文学不展示肌肉,而跟病友聊起了空间黑洞和反物质关系等等深奥的物理学知识,这点让我纳闷,大庆什么时候接触过这些东西了?于是忍不住上前问:“你丫还是原来的那个大庆吗?”

大庆回头,盯着我手里的苹果说:“谁还能是原来的自己!事物都在不断地进化当中,你拎着一堆的火星来干什么?这不是破坏银河系平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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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森林》果然像落葬的孩子,一点诈尸的反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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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我放弃了学校推荐的工作,还是去了北城,不是因为眼馋分油同学信里所提到的北城小吃,也不是理想崇高想找个北城姑娘结婚生孩子以便世世代代都是北城人,而是因为我固执地以为,《野兽森林》既然葬在那里了,我就得去守着墓。

北城因为我的到来而变得拥挤,竟腾不出一个工作岗位。大街上人来人往,个个都是神情倨傲行色匆匆貌似忙碌,职务地位用眼神表情展露出来只嫌不过瘾,恨不得把西装后背设计成镜框,裱上诸如某某网络公司CEO、某某物流公司人力资源经理、某某化妆品公司区域总代理、某某废品收购站首席执行官等等。

我常常在人行天桥上一站就是一天,看天上飞机窜来窜去,盼着它忽然起火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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