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德拉科垂眸,“门钥匙怎么开口说话。“
“谁说画一定要画在纸上?”这段来自未来的魔法印记,或者更简洁地说,这道人像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只要你想,建筑上,戒指内,空气里——”他张开双臂做了一个环抱的动作,“——这世界之大,人心之妙,一切皆可为书,一切皆可为画——怎么样,精妙吧?贝斯特故乡的理论,那里可漂亮啦,记得早点去。”
“还有啊,对它好点儿,”他又皱起眉毛,叹息了一声,“那小家伙已经够可怜了,刚出生母亲就被偷猎者杀死了,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挨到一岁,满心欢喜地交了两个朋友,可一个抽干了它的血,一个抛弃了它两次……”
“你也配提同情?”德拉科眼前还有些发黑,身上提不起力气,像是被卡在幻影显形的通道中,浑身血肉都分体了。
“不经历那一场,你会放弃么?”画像不屑地哼了声,“还不是仗着我的魔法,你才故意冲上去找死的?病好了怪我开的药太苦,有本事你自己治啊?”
“滚。”德拉科吐出这个词,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要起风了,”幻影化作一片蓝光,围着他转了一圈,“不过你放心,我对照顾小孩没有半点兴趣——尤其你这个年纪的。”
蓝色的光芒骤然一敛,还原成丝带飞向那堆篝火,不一会儿就在火光里烧成了青烟,再无半点痕迹。
恢复沉寂的岩洞中,德拉科在脑海里复现自己中咒的场景——伏地魔放出那条蛇的魔咒他闻所未闻,大概率是他独创的魔法,那意味着几乎不可能存在的解药,以及棘手的伤势所造成的实力滑落——风水轮流转?这个词倒是贴切。
未来的自己说得不错,要不是邓布利多给他的机会,伏地魔只会在掏空马尔福的金库之后狠狠地踩上一脚,让所有纯血世家引以为戒。所以他只能同凤凰社合作,不需要所谓的契约和誓言,邓布利多根本不怕他背叛,那种程度的人心洞察,比任何承诺都管用。
——有这样心计手腕的人待在霍格沃茨,真不知道是魔法界的幸运还是不幸?
而他更讨厌见到未来的自己,他脸上的笑容总让他想起邓布利多,尽管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笑容之下同样沉静淡然的心绪,那是岁月沉淀出来的气韵,哪怕他依然貌若少年。
德拉科在岩洞里待了许久,还有闲暇回顾记忆里的琐事。他发现自己跟伏地魔的蛇犯冲,二年级的密室蛇怪害得卢修斯用家庭作业把他关在宿舍大半年,海边木屋那次纳吉尼让他第一次尝到钻心剜骨的滋味,伏地魔守护魂器的蛇怪又害得他失去过魔力……
他摇了摇头,感到压制诅咒的魔力有了富余,发动了幻影显形。
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内灯火通明。
“……祝福并不会生效,哈利,它只是一个死物,真正令它发挥作用的是你,是你心中的爱,而伏地魔对这种伟大的力量一无所知。”
邓布利多肖像自弧形的墙壁中央往下望,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又一次逃脱了黑魔王的死咒,活生生地站在凤凰社诸人面前。
“可是,”哈利难过地看着邓布利多,“如果您能够回来……”
“我不如你,哈利,”邓布利多平静地说道,“没有穿越死亡的勇气和信念,即便回来了,也只是一具老朽的骸骨。三兄弟的故事一直在告诫从古到今所有妄图逃避死亡的巫师……”
他突然停下来,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变成绿色的炉火,警惕地摸上了魔杖。
一道黑色的身影自壁炉中跨进来,哈利发出一声惊呼:“你——”
“不必客气,波特。”德拉科冷漠地说,“我的邹吾呢?”
斯内普皱起眉毛,他知道这个壁炉还能通向马尔福家位于伦敦的那栋公寓,德拉科换过了一身衣服,但为卢修斯量身定做的衣服对他而言过于宽大了,他整个人裹在厚厚的绒面大衣里,显得既苍白又瘦弱。
“哦,在那儿,”哈利虚心地移开视线,给他指了一个方向,“它闹个不停,我们没办法才……”
书柜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红色毛绒团,贝斯特想必是害怕极了,才会用尾巴把自己裹住,它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次那样的伤害了。
德拉科目不斜视走向邹吾,那模样令哈利想起昨天在马尔福庄园废墟,他也是这样的死气沉沉,全然不像一个活着的人。
邹吾被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尽管动作生疏,但哈利总算看到他眼神波动了一下,竟然诡异地松了口气。
德拉科头也不回地往大门走去。
这时,沉重的木门旋开了,一个矮个子抱着一叠纸走了进来,差点撞到了他。
哈利心里一沉,弗立维教授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直觉告诉他要有大事要发生。
“你们……”弗立维张了张嘴,复杂的目光扫过德拉科漠然的脸,“马尔福先生,请留一下。”
“发生了什么?”斯内普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纸张,只看一眼就被定住了。
其他人则不解地看向弗立维。
“明天的《预言家日报》特刊……以及《巫师周刊》《女巫周刊》《唱唱反调》……”弗立维缓缓说道,“所有能叫出名字的媒体,都将认领发表这些文章……消息源是我在魔法出版界的朋友,绝对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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