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图是由古代魔文发展来的,他修好的消失柜上就铭刻着一对炼金图——更准确地说法是介于炼金图和古代魔文之间的中间产物,几个世纪前的造物,未必有多深奥,但绝对比他现在要画的复杂。
他另一只手拧开一瓶金灿灿的药剂,用羽毛笔蘸了蘸,在阴尸的眉心上点下了第一笔。
普洛斐忒识趣地消停了一阵子,而那只阴尸没被捆住的双腿偶尔痉挛似的在淤泥里抽搐着。
不知不觉间,德拉科已经换了三四支羽毛笔,他浅色的眼眸专注地跟随着描画的笔尖,里面倒映着星星点点的金光,叫她想起夏日里阳光底下波光粼粼的日内瓦湖……
“你知不知道……”鬼使神差地,普洛斐忒吐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你的名字还是我帮忙想的……”
“你想说明什么?”
“我们好歹一张桌子上的。”她脸上挂起伪善的笑容,倘若德拉科回头,一定会发现她此刻的神情与霍格沃茨北塔上那位循循善诱人预言自己死亡的老骗子如出一辙,“马尔福可没有以星座命名的传统,你就没有半点怀疑?”
“我以为是我爸妈之间的某种深情约定。”
“啧,卢修斯那个老不正经的……”女巫顿了顿,“想当初他还在上学的时候,靠着这种甜蜜的小手段不知俘获了多少女孩……”
“反倒是你,德拉科,”她话锋一转,换了副兴致勃勃的表情,“多少以前靠着他桃色新闻过活的九流媒体对你翘首以盼,这么多年你却连女朋友都只有半个,简直单纯的不像他亲生的——要不是卢修斯严厉地警告了那些打算编排你的报纸——亏我还万分期待读一读那群鬼才编出的故事——”
德拉科没有应声,一个由金色的圆圈、银色弧线的与幽蓝的折角勾连五官的图案在阴尸皮膜覆盖面颅上逐渐成型。
“不过说起来,”她自顾自地说下去,“那两年其实有不少人怀疑你的取向来着,毕竟你在那位救世主身上花费的精力比任何女孩儿都多,没理由不让人怀疑你是不是想把他搞上手……”
德拉科握着的羽毛笔抖了抖,所幸他及时抽手,挽救了自己的炼金图。
但他仍旧没有回头,只是更换了一支羽毛笔,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把我害死究竟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着哩……”怪声怪气的女巫哼哼唧唧地住了嘴。
静悄悄的平台上,德拉科在雷古勒斯眉心落下了最后一笔,完成的炼金图仿佛一只张开的蓝色翅膀,又好似半朵盛开的蓝色睡莲,额骨上金色的环形互相嵌套,组成了睡莲的莲心,像是……一只狭长抽象的眼睛。
“可以了。”他扶着石盆基座缓缓起身,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的腿就已经蹲麻了。没了魔力,他感觉自己简直成了一条离开水的鱼,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力不从心。
“时间回溯?睡莲?”普洛斐忒将信将疑地打量着阴尸脸上的图案,“你骗鬼呢?欺负我不懂炼金术?”
“这个图更合适,”他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调整呼吸,“它能复现死者记忆。”
“唔……”女巫迟疑着,好像还要找理由。
“你只需要用魔杖点一下眉心。”德拉科眉眼低垂,神色萎顿,态度却半分不让,“或者等我们谁的耐心先耗尽?”
他手里还握着一只玲珑剔透的水晶瓶,是从箱子里顺手取的,瓶口的木塞被拔掉了,上面抹了一圈淡金色的试剂。
“唉……”普洛斐忒磨磨蹭蹭走上去,按照他的说法伸出魔杖轻轻点了一下——
“哎哟!”她触电般的跳了起来,蹬蹬地往后退了两步,“你骗我!说好的一缕魔力呢——”
“那是你的魔力不够纯粹。”德拉科慢吞吞地说道。
“……行吧,”女巫夸张地咧了咧嘴,“然后呢……”
这时炼金图嗡嗡地散发出光芒,五彩斑斓的光芒像水一样很快流遍了阴尸全身,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因为她看到光芒每淌过一个地方,阴尸的身体就消失一部分,直到完全化作了细小的尘埃,飘向半空。
那光芒渐渐升上了半空,恍若一条梦幻的蛇,优雅地在尘埃中舞蹈,沐浴在光芒中的先知愣愣地着光蛇,恍惚如置身梦境……不,它就是梦境本身。
她迅速反应过来——一向是她主宰梦境,她从未被梦境支配过——普洛斐忒眨了眨眼睛,记忆里最后一个画面是一位相貌英俊的男子,他站在蓝色睡莲盛开的芦苇荡边,一轮红日在他身后散播温暖,暖熏熏的风轻轻吹拂着他绣着蛇纹的巫师袍,柔和的沙沙声中,金色的芦苇穗轻点着他的肩颈,他偏过头,漆黑的双眸中闪动着清亮的光彩,像见到久别重逢的旧友,冲她微微一笑。
但定睛再看时,眼前只有一枚灰扑扑的戒指孤零零地躺在淤泥里,鼻尖残存的些微暖香,也很快被阴尸溶解的腥臭味冲刷殆尽。
那条光蛇不见了踪迹,飞舞的尘埃犹如汇聚的星辰,仿若一条银河,坠入了德拉科手中的瓶子。
“什么啊,”普洛斐忒眼皮跳了跳,转向德拉科,“看来我们的大少爷此行的确收获不菲……”
“就像你说的……没准你死后会后悔自己没能早点死呢?”德拉科柔声细语地说道,听起来像是避免吓到她,但实则是那个炼金图消耗掉了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他得靠着石基,使身体不至于滑落,“我很乐意送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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