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棕色的眼瞳反射着过于明亮的光彩,遮掩了她的真实情感,德拉科回忆起梦境里第一次见到她时,那副陷入疯狂的半人半鸟模样。
“既然我没办法活着剥离它,那就从我的死亡开始——我要换一副躯壳,不管要冒什么风险,我都受够了那群聒噪的鹰身女妖——那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生物,她们留在灵魂里的传承除了喋喋不休地念叨往日的辉煌,就是各类病态的诅咒——这样的族群意识叫我恶心,我不指望你能理解,但趁我还能负担你的价码,我得尽早处理掉这个隐患。”
“能护持灵魂的复活石已经消失了好几个世纪,我没办法预言它……我老师找死亡三圣器找了那么多年,也只得到了老魔杖……于是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寻找能补全躯体的‘荷鲁斯之眼’——可笑你们英国巫师跟随殖民队从古埃及祭坛里夺走了它,却压根不重视它——直到我顺着几处炼金交易会的线索,发现最后接触它的人里,存在一个古怪的名字——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也就是后来你们的黑魔王。”女巫缓缓垂下头,直勾勾地盯着石盆里仿佛凝固的碧色魔药。
“我一度以为自己完全没有机会了,纵使我能够预见他的死亡,但我不可能凭空预言出有关他的任何细节,你知道的,必须有细节填充梦境,不然我的梦境与现实将永远是两条平行线,如果不是你告诉我魂器,我就无法拿到尼可与邓布利多的通信,更无法找到这里。”
“这么说你只用了几天就发现了这里?”德拉科问。
“我没法窥探黑魔王和白魔王,难道我还预言不了那位‘救世主’?”普洛斐忒傲慢地昂起头,“顺着预知梦往前走不容易,往回走倒是简单得很——其实我也关注你很久了,马尔福先生,自从两年前荣克斯带着星轨变动的判断找到我的那天起,我就在搜集你的情报。”
“难怪纽蒙嘉德那场梦境能冲破我的大脑封闭术……”德拉科也笑了,他转过身看着浑身笼罩在不详绿光中的女巫,“你说要从死亡开始,利用黑魔王的复活方法‘复活’你自己,那我就知恩图报地帮你一把?”
“呸!”女巫瞪着他,“我不和你开玩笑,德拉科,我可以保证这个过程绝对安全,我研究‘荷鲁斯之眼’的利用方法很久了,更何况我还有尼可的鼎力支持,相信我,德拉科,帮我摆脱血脉诅咒,你能收获的将超乎你的想象。”
“所以为什么非得是我?”德拉科固执地问道。
“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普洛斐忒以炽烈的目光迎合着他的注视,“你和那群沉湎于巫师荣光里的白痴们不一样,你不像个夸夸其谈的英国人,甚至不像一位利益至上马尔福——”
“这似乎并非夸赞,”德拉科神色莫名地盯着她,“你是在拐着弯地骂我吗,先知大人?”
“哦,是吗?”她面带微笑地反驳道,“那我想请问你究竟认同过什么呢,马尔福先生?礼仪?学识?道德?还是修养?有哪一样你发自内心地认同并遵循过?你只认可力量——”
她语气自信而笃定,仿佛宣判席上的法官,有一整摞法条为她的判决背书,“——我知道你想说家族,但那正是你此前认可的力量,因此你才有底气屡次挑衅哈利·波特——可那力量摇摇欲坠之时,你会倒向谁?说实话,你没有被黑魔王的力量蒙蔽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但我想究其根本——”
“我从来不知道荣克斯那门心理分析法是会传染的,”德拉科勾了勾唇,扬起一个轻佻的笑,“假如你们是为了开一家心理诊所,犯不着以这种方式拉投资。”
“随便吧,”普洛斐忒耸了耸肩,手掌又抚上了石盆,“这座炼金池是一个魔法营造的镜像世界,冥河水是第一面镜子,黑曜石打磨成的湖心岛是第二面镜子,第三面镜子在这里面——”
她下巴朝石盆里的魔药点了点,“黑魔王用这片魔法磁场定义了它的‘规则’,它不可以被消失,只能溶解于别的东西,而一旦它落到约束它的石盆之外,就会触发这里的防护措施。”
“多谢解说,”德拉科眉梢微挑,他淡金色的长眉在绿光的渲染下显出了一种冷酷的灰色,“不然我还在盘算如何把它喝下去呢。”
“人体就是它的绝佳溶体,”女巫翻了个白眼,“没准黑魔王就喜欢看祭品在他面前痛苦扭曲的样子。”
“怪不得,”德拉科轻声细语地说道,“原来我一点儿都不知道他这个诡异的爱好。”
“你够了……”普洛斐忒无力地叹了口气,“我又没让你喝它……事实上我们不用管它,我是要激活荷鲁斯之眼,等我投入灵魂后,复活魔法运转起来它们就会把你当作入侵者,但是我需要你攻击我的灵魂,直到象征女妖的部分彻底崩散……”
德拉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女巫也一动不动地任他审视——但这并不容易,因为这个讨厌的光源就在她眼皮底下,她得费力地撑开眼睛,以至于她几乎要怀疑德拉科是不是早有预谋,才故意站得那么远。
“……荣克斯的预言结果是什么?”德拉科轻轻移开视线,又转向光芒之外那片混沌的黑暗了。
“完美无瑕。”普洛斐忒吐出一个预料之中的词,“而且我对你的预言也是。”
“在你让我对魂器一无所获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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