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拒绝我么,德拉科?”
邓布利多的目光陡然变得尖锐,恍若一道神锋无影咒,此时他完全展露出了一位领袖的气度,墙壁上的肖像们纷纷屏住了呼吸,反倒是福克斯兴奋地扇动了翅膀,纯粹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们。
德拉科轻轻地笑了,他视线投在羊皮卷上,眉眼低垂,“可我什么都无法保证。”
“你看过我的经历,你知道我曾经的追求,”邓布利多话语铿然,德拉科嗅到了他身上被生命与时光淬出来的血与火的气息,“我和你一样,深深迷恋着魔法,我又和你不一样,我亲历过魔法带来的伤痛——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如此渴望想看到魔法推演到极致的模样,从未变过——”
他举起了他那只焦黑可怖的右手,“我或许后悔,却从未怨恨,因为我知道倘若重来一次,我还会选择踏上那条路……我还会选择那个人——我们都是一类人,我们这类人,从不甘于平凡。”
德拉科沉默地看着他。
“我不需要你保证什么,德拉科。”邓布利多收回右手,放缓了语速。
他温和地笑了笑,又变回了那个和蔼可亲老头,“你已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我只想尽可能地给你提供一点儿帮助……尽管来得有些迟了,我很抱歉,但我不想看到你重蹈我的覆辙。”
“时间是世界上最为可怕的东西,日积月累的负面情绪,总有一天会击溃你的精神——我坚信,善良的人会得到世界的回报。”
邓布利多凝望着他,湛蓝色的眼睛亮得出奇。
德拉科的睫毛颤了颤,话音落下良久,他才像反应过来似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羊皮卷,“我以为你选定的人是哈利·波特。”
“一直都是。”邓布利多说,“但马尔福从来不需要别人的认可,不是吗?”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德拉科忽然扭头望向橱窗里那顶缀满补丁的分院帽,扬起了眉毛,“我就知道这顶破帽子不靠谱。”
他抓起桌上的羊皮纸,态度轻慢地翻了翻,“怪不得这么冗长,这种僵化的如尼文……”
“象形文向来以简洁著称,”
邓布利多出乎意料地接过了他的话,“可惜如尼文不能像象形文那样吸收其他语法完善自身。”
“但象形文音意分离很难传承,”德拉科眼神光闪了闪,“声音也是魔法的重要内容之一,用象形文记载的魔法是最容易失传的魔法,比如龙语。”
“不完全是这个原因,”邓布利多不尽赞同,“妖精文也属于象形文,教育才是传承的关键,虽然作为霍格沃茨校长——”
他耸了耸肩,语气透出几分无奈,“我不得不承认父母在教育中的地位无可替代,有时候学校教育往往在家庭面前会格外的力不从心……”
“现代妖精文和古代妖精文分属两个完全不同的语系,”羊皮卷在德拉科的手中消失,“严格来讲现代妖精文和古代妖精文没有多少关系了……”
“古代妖精文是高等精灵文的分支。”
一个懒洋洋地声音突然插进来,墙壁上一位山羊胡子的斯莱特林校长肖像饶有兴致地开口,“我记得最早的荧光咒就是高等精灵文‘祈光’一词的变形——这个是你的专业,希金斯——”
“我那个年代可没有这么先进的考古技术,你老是喜欢做这种先验性的论断,菲尼亚斯。”另一位尖帽子的女巫严肃地说。
“没办法,”又有一位穿拉文克劳服饰的白胡子校长发言道,“菲尼亚斯这种先验派的直觉总是该死的准确,我们学不来的,希金斯。”
“毕竟布莱克家族也算半个古埃及的‘神裔’,不能在灵魂中传承的族群早被高等族群踢出他们的生态圈了。”
“你们斯莱特林的血统论真是一如既往地叫人作呕,这都什么年代了……”
“也不能这么说,向来强大的族群,要么是过于刚强而过早地泯灭在历史中,要么是灵活转圜以求血脉不绝,这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不能说谁优谁劣……”
肖像们的讨论逐渐热烈,历任霍格沃茨校长都是博学之辈,他们海阔天空地交谈着,无需担心出现接不上话的尴尬。
邓布利多并没有制止他们的意思,只是在一片嘈杂声中冲德拉科歉意地笑了笑,“快要宵禁了,我可不能带头暗示我的学生违反校规,德拉科。”
“晚安,先生。”
德拉科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争辩得面红耳赤的菲尼亚斯,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走廊上一群学生几乎紧挨着从他身边走过,德拉科披着幻身咒立在原地,却没有一个人能察觉到他。
他们应该是刚下天文课,他抬眸朝他们的来路望去,月光铺在半边走廊上,像极了庄园石子路上的灯带。
可它们现在不亮了。
德拉科走上了天文塔,这里是霍格沃茨城堡的制高点,可以俯瞰城堡整个场院。
他懒散地倚上墙垛,头顶高悬的明月朗照着这座城堡,仿佛正在降下一场通天彻地的霜,让整座城堡都笼罩在梦幻和空灵中。
如此美好的霍格沃茨,要是因他而关闭,那将是何等的遗憾?
他知道对于踏入这所学校的绝大多数巫师而言,这里承载了他们一辈子最美好的回忆,是他们最眷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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