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翎瞬间如雨一般落下,还裹挟了熊熊火焰而来,顿时城门下响起声声惨叫,登时形势立转,叛军死伤大半,守城兵士士气大涨,立刻形成反扑之势。
叛贼毁我家国承平,夺我大唐河山,定要血债血还!
震耳欲聋的呼声中,皇甫卓眼前却阵阵发黑,真气竟有提不上来的凝滞感,一时晃神,腰腹间又被划出一道深而长的伤口,倒是瞬间令他清醒过来,运剑将敌人斩于马下。
然而甫一拔剑,他便觉得经脉有如针扎般刺痛,头晕目眩间几乎要翻下马。他艰难握紧长离,却发现剑身已变成一片血红,缕缕黑气缠绕上自己手臂,竟是反噬之象。
自五年前一次剧烈反噬丧失大半记忆后,皇甫卓便一直未再能似从前一般自如驾驭长离,煞气间或发作,不好不坏,醒来后约是又遗忘了些片段,自己也不在意,反正究竟忘了些什么,他也记不得了。
可这一次却有些不同。皇甫卓死死攥着剑柄,猛咬下唇,直到渗出血来,一缕鲜红淌过嘴角,衬得他苍白面容更有几分杀意凛然,令几名想要围上来的叛军都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脑海里一片混沌,却仍有些零碎的片段在其中渐渐鲜明起来。他看见那人轻描淡写的笑容,眼中却藏着透骨的悲凉和疲倦;看见他独自一人站在冰冷的夜色中,连同真实的神情都一并隐藏的深深的阴影里;看见他负手立在城墙上,风席卷他的衣袍,血红勾勒出翩然决绝的弧线来。
这一次,他不能忘。
绝不能忘。
皇甫卓低喝一声,剑意大盛,扬剑用力劈下一招云飞玉皇,又腾身跃起,一个后跳下了马背,身后敌人还未反应过来,喉间已是一凉——藏剑绝学黄龙吐翠,出其不意,瞬息万变。
他自幼便用只用一把剑同时习藏剑的轻重剑两套招式,此刻交替出手毫无调息,打得敌人措手不及,转瞬间又杀了数人。
皇甫卓咳出一口血沫,毫不在意地擦了把脸,又举剑迎上,未料刚一运动真气,便觉肺腑间一阵剧痛,招式一滞,眼睁睁看着劈头剑光砍来。
他本能地闭了眼,却没有预料中的痛楚。耳边响起清脆的一声兵器交接的声音,然而并非他所熟悉的刀剑之声。
“阿卓!”
皇甫卓猛地睁开眼,随后便感觉身上一轻,自己竟是被人径直捞上了马背。
他靠着那人的肩,一时竟觉得恍惚而不真实,愣愣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夏侯瑾轩运笔入飞,电光石火间挥袖泼墨,碧焰灼目,几乎是暴戾地强行撕开了一个突破口,身下战马嘶鸣一声,载着两人疾跑而去。
“我再不来,岂不是只能等着给皇甫兄收尸了。”
夏侯瑾轩头也没回,指间掐了个诀,猛地朝后一送,又是此起彼伏的惨叫。
皇甫卓听得出他虽极力克制语气,但终有掩不住的急切和焦虑流露出来,下手也比平日里重了不止一分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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