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倬言心跳越来越快,喉咙发痒:“你别这样说自己。”
说他倒贴,他还不要,游子意什么时候拉下脸不要面说自己一文不值了。
“子意,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朋友,我乔松年只认你一个人。”说完,他抬脚进了屋里。
游子意敛眸,心头微微收紧,他回头微笑:“承蒙乔大人厚爱,子意心满意足了。”这下心头抽了起来,抽抽,有点儿小疼了,他抬脚出了屋里。
刚下楼梯,与一人迎面而撞,纪惊风走了上来,俩人肩膀相擦,游子意低头看着那木梯裂开一条缝隙。
纪惊风猛然抓住他的手臂:“游大人看路!”说着,瞥见他脸上的表情滞了一下,才把人从缝隙拉了回来。
游子意侧身仰头盯他,缓缓抬眼懵地含糊一声:“唔!”心里却拧巴起来。
纪惊风扫了他一眼,顺手将手上荷县的地图绘测卷了起来在他头上一敲道:“子意,你醒醒。”
游子意骤然回神,那人双眼清澈透亮,唇若施脂,轻抿了一下又对他道:“别犯浑,今儿个没吃酒,下头监察御史魏大人正寻你呢。”说罢,又上了去。
游子意立即扯了他的衣袖,问道:“纪大人你做什么去?”
纪惊风将卷成筒的地图展开:“找乔大人商讨治水一事。”
他悻悻点头,转身走下楼梯又恢复了往日神情。游子意以为,纪惊风根本不会主动找乔倬言,以为他俩会你治你的,我治我的。
不料,隔天一大早,俩人就一起去了上游河堤。
要说也是,连声招呼都没打,游子意正埋头苦干,感觉都要把手里的《农书》翻烂了似的,忽地站起来,心头愈发烦闷。
难道他俩看对眼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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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崧: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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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治水
外头细雨依旧淅淅沥沥,山青水却浑浊。
乔倬言挽着裤腿就下了河滩,随着监察御史在上游巡视。魏萍见他下去立即也跟着踩水下了河里,湿寒的水有些刺骨,冷不丁地就打了个喷嚏。
他在这头忙,勘测河水深度,和雇夫们一起采石装沙袋,半日忙下来,太医徐枫站在岸边急得直跳:“乔大人!你快上来罢!”
他是病了有些日子了,身子还未好就被皇帝硬抬来了荷县,徐枫知晓这病不能碰水,而他又执拗,劝了几句不听非要进河里。
上游水涨了,山林云雾迷蒙,雨跟着就下了起来,正在挖石头的雇夫慌忙避雨。是场瓢泼大雨,所有人都躲到了雨棚下蹲着。
魏萍急忙拿了帕子来给乔倬言擦身上的水,望着他光着脚丫踩在泥泞的土里正在拧干裤腿,明明看起来是个酸气的书生样,现在又跟个战场上干仗的小将军一样,他做什么如此骁勇,一定要自己亲自上去做了才罢休。
乔倬言与雇夫们站在一起,他在那堆人里出挑的白净,插着腰捋了捋额头前的发丝笑道:“往后这雨要是一直这么下,我们这修建河堤的工程势必要拖到明年才能修好了。”他少见的打趣起来,又看向魏萍:“水部征丁的事情如何了?人什么时候来?”
魏萍对他毕恭毕敬地拱手回道:“这事儿下官已经着人去办了,春日农忙,有力气的都去忙着桑种了。眼下,还得需要几日才能再筹集一百人。”说着,对着身后的小吏使唤:“快去给乔大人拿双草鞋来!”
他一来就忙着勘测,绘制图纸,丈量了大半日又淋了些雨,黑靴早就被路上溅起的泥泞打湿了。
雇夫们第一次见这么没有架子的官,纷纷躲在雨棚后打量他。乔倬言轻笑了声,手上一挥接住雨闻了闻道:“各位老乡,向你们打听个事儿。”
雇夫闻言顿住,也不是害怕,就是这辈子还没跟这么大的官儿打过交道,一行人只垂首向他鞠躬有模有样地拱手道:“乔大人请说!”
小吏抱着草鞋走了来,乔倬言拿了草鞋靠在雨棚旁穿鞋,边擦脚边问道:“近几年咱们县的粮食产出如何?”
雇夫道:“回大人的话,前些年还行,自从这上游河水泛滥,一到雨季就涨水,冲了许多农田不说,还把庄稼给淹没了。所以近年来,收成不行,连带着作物总遭殃,种下没几天都发霉坏了。”
乔倬言穿好鞋点点头:“天旱则蝗,水旱则灾。种子一直泡在土里,难免会发霉。”他回首对着那送草鞋的小吏道:“你去给游大人带句话,说这雨有问题,让他多留意良田里的病虫和杂草。”
魏萍道:“乔大人,你可看出有何不同之处啊?”
乔倬言道:“桑种无非几种灾害,除了这天气,病虫以外,就是土壤和水源的问题了。南土春季防霉生虫,暑热则怕旱。风和日丽最好,无病也无灾。要解决荷县的桑种问题,首先得把水患解决了。”
话毕,从陡峭的山石间下来两个人,他望了一眼,理了理自己的袍子提着纸伞踏进了雨中拱手喊道:“纪大人!”
纪惊风抬手把伞举高了些,朝他弯腰回礼道:“乔大人这里已经测好了吗?”
乔倬言颔首道:“已经差不多了,你那里如何?”
纪惊风从竹筒中掏出一沓图纸递给他道:“上游之上是上游,水性自高而往下流,水性自流则顺其自然任其奔流。“说着,接过了乔倬言手中的纸伞,把自己的伞递给了一旁的小吏,他替他撑伞,他埋头看着手中的图纸。“与其只筑堤堵水,我倒是有其他的不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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