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九言一脸无辜地耸耸肩:“飞机晚点了。赶在午饭前过来,应该不用补请半天假。”
“沙经理,我们可想死你了!!”
“哦?”沙九言好听的鼻音混杂着似笑非笑的调侃,“是想我还是想我点单呢?”
“沙经理,人艰不拆啊。上礼拜你的工号统到江总那里了,她每单必究,严刑拷打,我们都吓得把单子攒到这周了。”
灵动顽皮的笑意拂过微波轻漾的眼眸,沙九言偏过头来想了一想,道:“这就是我的不对了,看来我先前把关不够严格,要向江总看齐才是。”
大家顿时哀嚎一片:“不要呀!!”
彩虹屁暂告一段落,张璇有意无意瞟了陈学云一眼,上前提醒沙九言:“你不在的时候,隔壁二部的王经理不。太。安。分。”
“他怎么了?又带头来嘲讽一部了?”
沙九言也是拿王麟没办法,男人不管多大年纪都能做出幼稚得跟小鬼似的事来。
“比那还糟,他明目张胆挖角来了。说今年二部业绩遥遥领先于一部,劝大家另投名主。”张璇之所以当着办公室其他人的面直言不讳,就是因为她想掐灭某些人存的这番摇摆不定的心思。
销售本身的去留无足轻重,但他们背后的客户资源却是一笔无形也无可估量的财富。一部的销售假使真被二部挖去了,此消彼长,后果不堪设想。
张璇暗地里敲打的人是谁,路鹿再清楚不过。
然而看陈学云一副老神在在的悠闲模样,路鹿喟然。
依这小子夜郎自大的性格和对沙九言一贯的成见,他就算真下定决心改投二部了也不会产生丝毫愧色,只是可惜了璇姐用心良苦却终成无用功。
路鹿能看透的事,沙九言自不在话下。
和煦如风的笑眼泛起一阵了然,沙九言定定地望向张璇,也望向所有人,眸光清可鉴人:“是这样啊……璇,劳你多操心了。在今年第二季度之前,市场二部一直都不是市场一部的对手。然而王经理说得一点也没错,现在我们的处境倒转过来了。对面业绩高奏凯歌,我们业绩持续走低,这是为什么呢?我想,和部门里的每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有集体荣誉感的人低下头反思,左耳进右耳出的人低下头发呆。
在这样肃然的氛围里,没有人敢同她对视。故而,沙九言收回视线,此时的眸光清可鉴己:“当然,如果真的要责备谁,我只能说我第一个难辞其咎。我今年拉的大单不多,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但我希望大家明白,我不可能像前十年那么拼了,一部的未来也不该由我一个人去挣。我坐的位子比你们高,我赚的钱比你们多,我得到的荣誉比你们大。可那又如何?我和你们是一样的,说走就走了,这年头不是丢一份工作就要寻死觅活的时代了。我在这一天,不是我还有什么没有得到但很想得到的东西,而是我对你们还有责任。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假大空?我以前从来不和你们说这个,因为不在一个境界说再多也是枉然,但迟早有一个人会来坐我这个位置,权当我现在是说给他听的吧。”
她还是那个她,却又不是那个她了。
自路鹿加入市场一部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沙九言流露出藐视和睥睨的情绪。她是个好上司,但有时真是太惯着这帮手下了。这次借着江给他们收过骨头的余威,沙九言适当地加大气场,想必对他们是一种有效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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