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弯弯曲曲的下山坡路,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条路仿佛是无尽头的,兜兜转转,永远不得解脱。
身后有强烈的光在接近,一辆车拦在梁田面前,不鸣笛不熄火,只把一个后门打了开来。
对峙了几分钟,梁田终于还是坐了上去。他知道那个脸上有疤,不怒自威的曾经自己贴身保镖的人是要送他下山。
梁田并不是意念不坚,软弱妥协,他只是,不想死在这个跟男人有关的地方。
残只把梁田送到城郊一个公车站牌下就扬长而去。
其实,若不是贺伯硬塞给他一把钥匙,又啰啰嗦嗦讲了一大堆,他才不会这么好心送梁田一程。
说实在的,残甚至有点讨厌梁田,是他让自己的一个兄弟受重伤遭贬嫡。最可恶的是,他让那个唯一令自己忠心诚服,誓死追随的主人整个变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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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田在老旧残破的站牌下窝了小半夜,吹了小半夜的冷风,幸好雨停了,不然他就会成了山城晚报的社会新闻边角料。
搭了清晨第一班公车回去。本是上班的小前奏时段,人不算少,梁田却可以大范围活动。因为他脸上的肿痕,衣服上干涸的血色,身上奇怪的臭味,无不令人退避三舍。
但梁田毫无感觉,像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提线娃娃,上车,下车,回到出租房。
进门时也没注意到踩到了几张应该是从门缝塞进来,歪扭的汉字中夹杂着许多英文单词的小便条。
哗啦啦过了一遍冷水澡,换了套衣服,把换下来的那套脏衣服连同脏内裤塞进了一个小破背包,又从枕头下摸出身份证和最后几张钱,胡乱塞进背包里。
期间梁田保持着手探枕底的姿势发了会愣。指尖碰到了一个熟悉的硬角。想了很久还是舍弃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东西能止住那种痛?
顶着一头湿法,梁田融入了人流。
人潮汹涌,各人有各人的方向和道路。别人是去上班或者奔赴什么梦想。
而梁田,则是在,逃亡。
花光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一张路程最远的车票,梁田一上车就倒在卧铺上,闭上眼睛,只想睁开眼睛便到了一个遥远的陌生的地方。
司机疑心大起,偷偷到保安处报了警,领了车站警官上车查看。但警官最终下了一个这只是个遭遇暴力的弱小少年的结论。
发车的时间也到了,司机心中虽有点不安,还是启动了车子,载着满车的人奔赴某个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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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的朝阳在窗玻璃上铺了一层淡金,微尘在光束里轻轻飘荡。悠然闲适的美好画面却入不了梁田的眼。
雨后湛蓝的天空,绚丽的朝霞,温暖的阳光只让梁田产生了一种感觉:刺眼。
扯上窗帘,蒙头盖上被子,黑暗立即替代光明。
太阳一出来,月亮便了无踪影。好强大的太阳。
但是,最厉害的是人,只要闭上眼睛,心也会变盲的。
梁田在昏暗中睁开眼睛,心仍是盲的。
车内的电视机开始播放影片,时流水线产品一样毫无特点的港片。无可逃避的家族世仇,无法割舍的爱恨情仇,但最终定时千篇一律的完美大结局。
笑声,哭声,打斗声,声声入耳。
梁田头痛欲裂。
紧紧捂住耳朵,蜷缩到极限的身体如一只避世的蝉蛹。
梁田在毫无保护力的蛹壳里,怀念昨夜静谧的夜色,刺骨的冷风,还有那一轮,凄凉的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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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长日的假面奔向梦幻的疆界
南瓜马车的午夜换上童话的玻璃鞋
让我享受这感觉我是孤傲的蔷薇
让我品尝这滋味纷乱世界的不了解
昨天太近明天太远默默聆听那黑夜
晚风吻尽荷花叶任我醉倒在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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