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策悄悄叹了口气,今日这门怕是出不去了……
挥退小厮稍作整理后,扶着碎月往日头外走。
步入会客厅,客座上端正地坐着个俊美仕人。背后是上次见过那个来送龙珠的小厮。
冷翠色斜领长袍,倚梅花案封边。腰间帛带紧系,玛瑙穿穗,三两成团。脚上一双浅帮厚底绸织履,大抵是皇家供织坊所出。家底殷实可见一斑。
约摸只二十三四的年岁,却面若冰霜。端坐时举手投足皆是贵气,拒人千里之外。手上那盏清茶都被他衬得好似凉了三分。
清策悄摸上下打量完宋温匀全身。他也抬头看向她,随手放下茶盏。
“宋大人。”
清策位低,自然先行礼,垂首屈身之际,长裙点地。宋温匀也乘势打量她一番。
少见的绝色,怪不得那天宋二回来硬说给他找到媳妇儿了。
待清策起身,则是宋温匀拱手回礼。
“清策姑娘。”
谢松前两日和他提过这位小姑娘。宋温匀如今也跟着主公按“姑娘”称呼。
他今天来其实也就是来打探打探。毕竟要说起来,这位清策姑娘名气可不小。
当年怜魂谷主孤身一人隐世多年,最后一次入世时居然带出两位徒弟——亲兄妹清策,清权。
两人年纪极小,大的不过刚刚十六七岁,小的甚至还未及笄。同怜魂周游各国不足一年,便能以聪慧多谋之名传遍天下。甚至传闻隐隐有超过谷主之才。
再后来怜魂谷主不顾各国挽留,带两兄妹重新隐世。几年来就只有清权先生偶尔回世间辗转。
其间救苦救难无数,名扬四海。那位一直不再出来的妹妹“清策先生”也被带着传成了个奇女子。
有人说她已经随怜魂谷主一起去了,有人说她放弃哥哥自立山头了,又有人说她实则已经嫁人了。众说纷纭。
如今看来,怕是另有原因。
主公提及时暗示说她可能不愿站队。
此女不同寻常,要真是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参事也就罢了。只恐是有其他原因,到时候家贼难防,功亏一篑。
故而以防万一,他今日特来再走一趟,探个究竟。
“姑娘近日可还安好?温匀前些日子便想来探望,可惜琐事缠身。今日才得空。”
清策还没看懂他到底几个意思,只能跟着打太极。
“小女子……咳咳……身子向来不稳。也习惯了。咳咳,宋大人若是公事繁忙,也不必特意跑一趟。咳咳。”
清策装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说是驾轻就熟都算谦虚了。
咳嗽声娇怜却不惹反感,身姿轻颤,袖口掩面,难挡风华。
“温匀这一趟算不上麻烦,只愿姑娘还是要注意身体为上。”
“小女子天天待在府里,也没什么注意不注意一说。倒是宋大人才是要多加注意,越国百姓受您福泽多年,如今六国关系吃紧,怕是事物多如水了。”
“温匀到底也不过是受主公指示行事,百姓终究受的是主公福泽。没了温匀也还会有先生。姑娘是先生的瑰宝,温匀不能相比。”
冰凉无波的声色硬是托起这状似关切的话语。
真是好点违和,清策暗暗腹诽。
两人对立而坐,各藏心事。言语周全,你来我往。身后锦衣仆从三两。这般姿态,乍一看倒是像相敬如宾的新夫妇。
宋温匀表面推拉,实则观察。暗自打量间忽地察觉出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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