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翰灵凛然道:“他责罚我,也好过将白鹿城陷于水火之中。”
左佩弦:“父亲与二叔联盟,也不见得是坏事。父亲跟二叔要比跟左岳之更亲。”
左翰灵摇头道:“你也糊涂。不说结盟夺宗主之位名不正言不顺,宗族内斗,两败俱伤,赢家也是输家;就说最后算二叔与父亲赢了,二叔可比左岳之更狠,雷霆手段,一向不出则已,一出毙命。左岳之容不下父亲,顶多架空他手中权力,好歹不会害他性命。二叔若是成了宗主,南洲之中,除了父亲再无敌手,他第一个开刀的便是父亲。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这……”
“我已去信至三十三重天告知宗主左韶德生叛逆之心一事,拼着被父亲打死的风险,我也不会让父亲行这糊涂之事。”待得三十三重天派了人来,他便假借联盟之名进入万通城城主府,再与左岳之的人里应外合,救出公子。
届时他们白鹿城不算谋逆,甚至有功;完全扼杀了他父亲与他二叔联盟的可能;家族内斗,最得宜的总是外人,在一切未发生前救出公子,扑熄动乱的火苗,尽可能劝降左韶德,便是无法劝降,也能将南洲损失降到最小。一举三得。
左佩弦被左翰灵一番言语点透,心里想明白过来,随即满脸担忧之色:“大哥,此去凶险,你该多带些人去。”
“我已带走城中两成修士,再多些,父亲该要起疑了。”
“那你要多加小心。”
左翰灵拍拍左佩弦额肩膀,嘱咐道:“你在白鹿城中也不能松懈。那只青鸾不是什么好东西,蛊惑父亲与二叔联盟想必就是她的杰作。你也知道,父亲最易受她这种人迷惑,我不在城中,你要多加留意,若是不能把控,你便去请左青锋出关。”
“小弟明白。”
左翰灵调转灵剑,带着人离开。左佩弦在原地目送兄长远去。彼时风来,白鹿城前的一片枫林飒飒,枫叶摇曳,如一片血海泛涌波浪。
顾浮游正躺在藤椅上,自己踩着脚踏,将那藤椅像摇篮一样前后摇晃,手上举着一张名单在看。
名单由萧中庭提供,陈列白鹿城中的一些奴隶主,除左圆融外,这些奴隶主手中握有的奴隶最多最优质。
有十来人,正好给她练练手。
她正看着,斋先生进来说:“已经走了。”
顾浮游脚一点地,藤椅停止摇动,起了身来,手将那名单一抛,纸张顿成粉末:“那便从今晚开始。”
是夜,阴云蔽日,一片浓黑,顾浮游身形如风,悄无声息的离开寝殿,城中有巡逻修士,她看得见他们,却无人能看得见她。
她一路飞行至一处露天浴池,赤脚落在屋顶边缘,衣衫在夜风中飘动,她俯视着下方雾气腾腾中的人。有内应便是如此方便,这些奴隶主的住处、习性、修为、身旁近侍,萧中庭摸得一清二楚。现下动手,她在明,敌在暗,便是抹了那人脖子,他都未有机会反应。
她想起当年玄妙门一日溃败,全败在了内应手中,不胜唏嘘。只可惜没见着钟靡初亲手夺回玄妙门,堂堂正正的打败季夕言,她倒挺想见见季夕言费尽心机,不惜背亲叛友,得来的东西付诸东流时是怎样一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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