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
“就一直这么待着?”
赑屃元神出窍,也进到亭子里坐下,理了理冬绿的衣裳:“高辛帝在家的时候,在下倒能出去走动走动,他不在家的时候,就不好出远门了。”
明珠还戴着帷帽,觉得这样讲话不太礼貌,就摘了帽子一边放着,捏着手绢说:“上古这些人物啊,多是好性子,他们也是打打杀杀过来的,成了人神反倒没有戾气,蛮好的。”
赑屃问:“这么说来,姑娘见过戾气重的神仙?”
明珠低头一笑:“别的地方不说,冥界可多,看看我们公子,和地府也就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还是在蓬莱长大的呢,发起脾气来啊,人鬼莫近。”
赑屃抱手问道:“五公子在地府还有亲戚关系?”
明珠假装惊讶:“你不知道啊?”
赑屃摇头:“只知道公子在地府供着职,是太元圣母身边的童子,还是太元圣母和西王母一起养大的,我也是常去东海串门儿才知道些,神界认识公子的都不敢得罪他,但大多不知道公子来历,五公子到底什么来头?姑娘可能透露一二?”
明珠转了转帕子,有些欲言又止:“知道是知道一些的,就是…不太敢讲,我们公子常说,走江湖靠的是本事,又不靠亲戚,何必说出来吓人呢,他本事大,这么些年,的确从不用身份压人的。”
赑屃揣摩着明珠的话,轻声问:“莫非是阎君殿下的亲戚?”
明珠一愣:“这可是你猜到的,不是我讲的。”
赑屃暗自思忖,这姑娘看着一脸天真单纯,其实话里机巧很多,阎君殿下她若真的不想搬出来,大可不必话中有话,既然是一定想让自己猜到,那就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人神属阎君辖治,龙族几支几脉都与阎君颇有恩义,想来五公子这一趟,取的不是等闲物件儿,怕高辛会闹。
明珠垂眼道:“公子来拿一样东西,也别怪我们先斩后奏,故意挑高辛帝不在家的时候过来,要好好同他说,他一定是不肯换的,我们先拿着,过后再补偿也是一样,公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宝贝。高辛帝一回来,你就告诉他,不管丢了什么都不要着急,不要生气,自会有他的好处。”
赑屃想了想:“在下大约能猜到是什么,传话不难,只怕此事一出,我难在这儿待下去……”
明珠会心一笑:“蓬莱玉难峰上石碑很多,又靠着东海,神君若是不嫌弃,大可以到那儿去生活,公子对朋友一向大方,不会亏待您的。”
赑屃点头,探过身子小声问:“既是自己人,那在下斗胆多问一句,公子要那羲羽做什么?若无此物,高辛帝会失去一半灵力,可是对公子的增益不过九牛一毛,取来何用?”
“我们此番是从梧桐山过来的,受山上仙使所托,收集散落在人间的羲羽,还带回梧桐山去,不过也不是没有私心,若得首肯,公子也想用来救人。”
“救人?羲羽并没有起死回生之效,公子何不直接求阎君呢?或是讨一枚太乙还丹更容易些吧。”
明珠叹息:“莫要提了。”
赑屃问:“可是与殿下那位早逝的徒弟有关?”
明珠这下真的微微一惊:“你晓得这件事?”
“我也是在东海听了一耳朵,阎君在人间收过一个徒弟,十五岁历劫的时候没挨过,阎君对此讳莫如深,无人敢在他面前提及此人此事,否则必死无疑。”
明珠皱眉,据阿瞒说,在先生逃出冥海,想起公子之前的这段时日,她常常做一个梦,梦见阿姐历劫焚符时,就被内火重伤,没能捱过及笄就去了,还梦见罗酆山她的寝殿里,有面柜子,打开全是办白事用的东西。
阿瞒对这个梦很介意,不仅因为不止梦见过一次,还因为这个梦似乎有意强调及笄这个年纪,办白事的画面还非常真实,几次都让她切实感受到心痛。
阿瞒说,这不是梦,而是有人妄图篡改她的记忆。
明珠向赑屃追问:“神君听得的传言,是东海的仙使亲历,还是他道听途说?”
赑屃略一思量:“不止东海,就是我在冥界所听所闻,也都大概是这样说的。其实我一直不解,殿下的徒弟,即便历劫失败,何至于魂飞魄散。”
明珠冷笑:“当然是因为,有人想要她魂飞魄散了。”
赑屃正要再问两句,杨瞒从石碑后头走过来,袖中隐约有些金光,那正是羲羽在闪,赑屃起身拱手施礼:“公子果然厉害,这羲羽从不愿随高辛帝之身,在您这儿倒乖巧。”
明珠看到她脸上有伤,扶着她的肩柔声问:“脸上怎么了?”
杨瞒提了提袖子:“谁能信这羽毛还能伤人,非要我赢过她才肯跟我走,脾气不小。”
明珠举起帕子帮她擦掉血珠:“坏脾气都碰到一起去了。”
杨瞒直笑,看到赑屃还在这儿,转头嘱咐他:“神君若要往东海去,只管找水晶宫的世子,老龙王眼睛越发不好了,如今东海,全听那位世子的。”
赑屃听见又深深行了一礼:“多谢公子安排,高辛帝把那羲羽看得重,公子若不想得罪于他,找件十分助长灵力的宝贝与他便可。”
杨瞒轻笑点头:“那老儿守着人间,也少见什么宝贝,好应付,我二人先就告辞了。”
“哎,不远送,公子慢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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