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吴为庸跟张奇有些奇怪了,张奇问:&ldo;英王还缺银子?如今最炙手可热的皇子就不是他吗?底下多少人想要孝敬他,随便收一收,腰包不就鼓起来了。&rdo;
&ldo;退了,宫里头传消息出来,今早英王下令所有的礼打哪儿来送回哪儿去,一个不留。&rdo;周达坐下来,端起茶,吹了吹茶汤。
吴为庸不解道:&ldo;这英王是不是有毛病,好好的孝敬不收,非得跟咱们较真那十万两?&rdo;
&ldo;年轻人,满腔热血,自有不愿同流合污的傲气,这种银子怎么拿的下手,皇上还看着呢。&rdo;周达讽刺地笑了一声,&ldo;说来这十万两本就是他的,要回来也是应当。&rdo;
&ldo;大人是打算将银子退回去?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rdo;吴为庸很不情愿,银子落进口袋,谁还想再拿出去,他小心地看了看周达,斟酌着语气说,&ldo;银子上上下下都已经分了,这样要回来,下官怕是有损大人的威名。&rdo;
&ldo;是啊,大人,咱们都愿意给六万两了,还嫌不够,非得都拿回去,这也太不给您面子了。&rdo;张奇道。
周达闻言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们一眼,&ldo;为庸,你是一早跟着我的老人,张奇是你带来的,你俩在我这里自然与他人不同,内务府油水多,稍微捞点儿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rdo;
&ldo;多谢大人,下官为大人马首是瞻。&rdo;吴为庸弯腰拱手讨好道。
周达放下茶盏,杯底搁在高几上发出一声脆响,让吴为庸心里不禁忐忑起来,就听到他说:&ldo;你说,这次究竟拿了英王府多少银子?只有十万两吗?&rdo;
周达清清淡淡的一声,仿佛一声雷炸在吴为庸的耳朵,后者立刻跪了下来,&ldo;大人……&rdo;
上峰都跪下了,张奇自然也跪在了后面。
周达没理他们,只说:&ldo;贺惜朝不是蠢人,他既然以这个方式来要回银子,自然是不想撕破脸皮,怎么可能连面子都不给我,十万全要呢?&rdo;
吴为庸冷汗都要掉下来了,他垂着头,看着地面不停地思索着。
&ldo;为庸。&rdo;上面的声音已经变冷了。
&ldo;吴大人……&rdo;张奇也忍不住唤了一声。
吴为庸终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ldo;大人,下官……下官该死,还,还有两万两……&rdo;
&ldo;啪‐‐&rdo;茶盏碎在了他的脚边,吓得他一个哆嗦,连忙改口,&ldo;五万两,是五万两,大人,小的鬼迷心窍,没告诉您,小的实在没办法呀!&rdo;
周达冰冷地看着他,眼神仿佛淬了毒一样,&ldo;胆子真大!吴为庸,你今日要是不给我一个理由,你就等着下地狱吧!&rdo;
吴为庸以头抢地:&ldo;大人饶命,是小儿好赌,欠了外头三万两,实在没办法,小的才出此下策……大人,看在小的为您资尽心尽力办实事的份上,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吧!&rdo;
&ldo;好赌。&rdo;周达沉沉地点头,看着地上的手下,一连说了三个好字,&ldo;刚提拔你为营造司总管的时候,记得我怎么说的?咱们这行就是混水的鱼,最忌讳浮出水面,钱财外漏。你倒好,儿子能一赌赌出三万两的欠债来,这是生怕别人不来查是吗?唉……看来翅膀是硬了,已经不需要本官照拂了……&rdo;
吴为庸连连摇头,&ldo;大人,小的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下官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不争气,可好歹是老吴家的一条根,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丢了命。小的已经将他送回老家去了,必不敢再惹是生非,就这一次,大人,您大人大量,饶过我这一回吧!小的,小的愿意典当所有家当,还剩四万两,小的自个儿补上,不让您为难!&rdo;
&ldo;大人,看在吴大人这么多年跟随您的份上,再给一次机会吧!&rdo;张奇跟着请求着,&ldo;小的愿意跟吴大人一起凑银子,哪怕再凑出一两万,准能让贺公子满意,让英王殿下满意!&rdo;
两人一起磕头,不一会儿额头就青了。
周达的手指敲击在扶手上,听着地上的磕头声,渐渐变缓,似乎快要不行了,便抬起手,说:&ldo;停吧,晕了还得给你们请大夫。行了,起来找把椅子坐下。&rdo;
&ldo;多,多谢大人……&rdo;
&ldo;多谢大人……&rdo;
张奇起身,晃了个步子上前将吴为庸给搀扶起来,后者额头已经肿起来,眼神也有些涣散。
待缓了缓气,吴为庸便道:&ldo;那大人,下官这就回去筹银子去……&rdo;
却周达却嗤笑了一声,&ldo;筹什么,谁说本官要给那十万两了?&rdo;
&ldo;大人?&rdo;
&ldo;两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本官愿意给他们这六万两,已经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了。结果得寸进尺还想要十万两,也太不把我这身二品官服放在眼里。&rdo;
周达的目光看了地上的碎瓷片一看,手指点着高几,眼神不愉。
张奇立刻领会了意思,牵了桌上的茶壶,重新倒了杯茶放到了周达的手边,&ldo;可不是,哪个皇子见到您不是客客气气的,英王殿下想要回银子,怎么着也该亲自与您商量才是。&rdo;
周达扯了扯嘴角,面色稍缓,他端起茶说:&ldo;来不来倒是无所谓,毕竟是英王殿下,说来,贺惜朝能猜到一半也算他的本事,为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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