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吕不韦言谈、举止都很尊重赵维桢,赵维桢也没有不举杯的道理。
她同样拿起酒器,浅尝一口。
酒是好酒,这米酒酿造好之后,多少过滤了一下。和赵维桢在现代品尝过的自酿米酒味道大差不离:味道微苦,末了回甘,酒精浓度并不高,但绵软温顺,米香浓郁。
但这样的水准,放在先秦,应该是价格高昂、能够进献进宫的好酒了。
米酒入喉,赵维桢不急不缓放下酒器:“你今日是有什么话要说?”
吕不韦的手一顿。
就知道有话要说。
赵维桢:“我回来好几日了,饭吃了好几顿,你都不曾敬酒过。今日敬酒,肯定是有重要的话要说。”
“倒也没什么重要的话。”
吕不韦莞尔:“只是不韦觉得,理应开坛好酒,祝夫人办学顺利。”
赵维桢挑眉。
所以想说的,就是白日见秦王的事情。
二人饮过酒后,赵维桢把酒器放了下去。
“你不介意么?”赵维桢问。
“我该介意何事?”吕不韦反问。
“换做其他男子。”赵维桢说:“自家婆娘胆大泼天,竟然想和自己同朝为官,怕是早就吓坏了。”
吕不韦忍俊不禁。
他生得好看,俊秀双眼随着笑意向下微弯,看上去相当温和无害。
赵维桢穿越过来,还没见过活的儒生呢。但吕不韦这幅模样,倒是和后世想象中的先秦儒生大差不离。
“不韦乃商人。”吕不韦开口,声线清朗、语气随意,好似赵维桢说的是什么玩笑话一般:“我知这天下往来熙熙攘攘,图的不过是两样物事:一曰名,二曰利。维桢有所图,不韦是不怕的,若是维桢无所图,那不韦……才是真的怕了呢。”
说到最后,吕不韦还故意打了几个寒战。
赵维桢跟着扬起嘴角。
“所以今日在咸阳宫,维桢说出心中所想,不韦不仅不介意,反而是长舒口气,只是——”
“只是?”
“只是维桢胸中有沟壑,想得到却是不容易。”吕不韦说。
这便是要和自己在餐桌上交流工作的意思。
赵维桢也不介意:古往今来,多少事情是在餐桌上搞定的呢?
她不急着回应,反而慢吞吞端起面前的食器,抿了一口山菌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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