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血之后,他就觉得时常发作的头痛越演越烈,甚至还出现了反胃与视线模糊的症状。
但关键时刻,平原君可没法静养。
“太子……太子他只是听信了谣言。”平原君劝道:“慌乱之下,做了错误的选择,王上至少应给太子一个当面辩驳与解释的机会。”
“哼。”
若是不这么说,赵王还能勉强平静相待,一想到谣言,他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之色:“那种低劣的言论,连三岁的娃娃都知道不可能是真的!偃儿今年才十四岁,他怎么可能做出刺杀兄长的事情来?”
越是仔细想,赵王就觉得太子的所作所为越来越不能原谅。
“一不顾及大局,如此逃脱,万一秦国责难,他担得起责任?二则多疑敏感,如果之后他当了赵王,我倒是怕他会做出戕害兄弟的事情来!就凭这个,他也不配当太子!”
平原君忍不住揉了揉剧烈疼痛的额角。
赵王这番话,明晃晃的偏心到天边了。换做其他臣子,恐怕是不敢逆着赵王的意思说。
但平原君身为当今赵王的叔父,他身体不适,也没那个心情和余力去组织语言。
“王上。”平原君深吸一口气:“敢问王上,难道公子偃他就配当太子吗?”
“……”
赵王沉默了一下。
二人心知肚明,这样的沉默并不意味赵王哑口无言,而是平原君说中了他的心事。
平原君重重地叹了口气。
哪怕是秦国连打赵国多年,从长平之战到邯郸之战熬过来时,平原君都没有感到如此疲累过。
早年平原君年幼之时,赵国王室就经历过一次沙丘宫变。昔日的武灵王,也就是平原君的父亲,是为他的兄长活活饿死的。
平原君不怕外敌入侵,不怕匈奴铁骑,他怕的就是起内讧。
“王上的意思,臣晓得。”他缓缓开口。
赵王愕然抬头:“叔父——”
平日二人单独相处,平原君从来不会在赵王面前自称为“臣”。
然而平原君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说了下去。
“臣晓得比起太子,王上更喜欢公子偃。”平原君语气沉重:“当父亲的,宠爱小儿子很正常。可是王上为一国之君,你偏爱公子偃,把公子偃留在身边,任他性子跋扈、在邯郸为非作歹。而春平侯身为太子,却被送去咸阳当人质,连个体己的仆从都不曾派去,换做王上是太子,王上又会怎么想?”
当邯郸城内谣言四起的时候,平原君就隐约觉得要坏事。
他下了命令,把城内的谣言压了下去。但传去咸阳的,平原君就是手再长也管不着。
为此,平原君都有些后悔当时一时气急,直接到驿馆训斥公子偃了。
若非事后私下处理,谣言可能还不会闹这么大。
“王上,太子或许性格刚硬、不懂变通,因而也不会讨长辈、臣工喜欢。但他为国质秦,于赵有功,且之前从未犯过什么错。”
平原君也是个急脾气,今日真的是耐下性子来详细解释:“储君常年不在身边,本就是件很敏感的事情,太子自己怎么想、朝臣怎么想,甚至是其他公子怎么想,不还是看王上的态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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