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特意派人去为姑娘寻来的,听说姑娘过去在舟渡时最爱的便是这甜杏。”
殷早咬了口,酸酸甜甜的,确实挺好吃的,不过那是“殷谨安”喜欢的东西,不是她喜欢的。殷早心中有些厌烦,又不能对这厌烦的东西摆露太多的不耐。
这是方姝将她放在了心上的证明。
若是心中无她,又何须派人去往舟渡寻上这么些她喜欢的瓜果。
殷早心里明白这些,她应当为此感到满意才是,不过左思右想,她依旧觉得心里头闷得慌,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方姝看见的她,方姝心里头的是她。
她是殷早,不是原来的殷谨安。
又过了两日,殷早背后的伤已经好全,她也无需待在殿中看着这空寂的大殿,等着宫侍跑来跑去为她送这送那,而是可以自己下床了。
她带着宫侍一路往着御花园去,除了能见到巡逻的侍卫,其他别的什么人殷早一个都没瞧见。
方姝从前从未娶夫郎,就连侧侍也不曾有过,如今登基为皇,这后宫中也不见一二人。
殷早难免想了一遭:难道就没有朝臣劝谏方姝充盈后宫的吗?
她坐于亭台中,宫侍在旁忙活着服侍她,除了物质上的需求,或许是还需要满足一下她精神上的需求,伺候她的宫侍很是有眼力见,看她一直都不曾说话,便主动提了一句:“姑娘可是在想陛下?”
殷早扭头看他,小宫侍面带微笑,身体微微发抖着,他的害怕并不明显。
先前那个一直宫侍不知去了哪。
殷早想着,目光落到了茶盏上,小宫侍立马将它端起送到了殷早的面前。
殷早等了一会儿才接了过来,她好似无意地从满园盛开的鲜花中扫了眼,道:“今日真安静,也没见着什么人。”
小宫侍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倒也聪明,两三句就将殷早想知道的事情说了个明明白白。
并非无人劝谏方姝,只是提了一个便被方姝斩了一个。
方姝血腥暴戾,朝臣们每日上朝都得忧心着自己脖子上的这颗脑袋是否能够伴着自己退朝,有不少老臣称病辞官,第二日抄家的圣旨便到了家门口。
昏庸、□□。
这是听到这话的殷早脑海中所浮现的。
方姝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殷早想起了初见那日的景象,只是两三句话,方姝便砍了那卖身葬父的女子的双手,后来宴席上更是拔了侍郎之女的舌。
殷早忽然感觉后背有些凉,被她握着手中的茶盏分明还在冒着热气,她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
只是,这些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自己要活着,要在方姝眼皮子底下活着已经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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