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还有那么多疤痕,有种又强又惨的美感。
“……我很脆弱?”
“现在很脆弱,你不觉得吗?”
“你的错觉。”
桑觉拖着尾音嗯了半天,忽然明了——
人类雄性都是自尊心过强的生物,不愿承认自己脆弱,也不愿成为被怜爱的对象。
嘴硬的人类雄性。
桑觉偷偷摸了把霍延己的腰,那里有一条细长的淡疤,看起来是最近才有的,
过段时间应该就代谢掉了。
在霍延己说自己之前,桑觉立刻正襟危坐,说:“霍将眠……上将在门口站很久了。”
桑觉很少有对人说敬语的习惯,他也不了解人类的阶层模式,所以一直对谁都直呼名字,偶尔记起来了才加个职称。
霍延己瞥了眼门口:“去开个门。”
“好。”
桑觉把门打开,对上霍将眠那双天然含笑的眼睛,十分礼貌道:“请进。”
霍将眠:“……”
这感觉有点怪,但说不出哪里怪。
他走到床边,拉了个椅子坐下,一旁的桑觉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偏头跟人对视半天,桑觉才小声道:“我不会偷听的。”
“……”房间就这么大,倒也用不着偷听。
桑觉要保护霍延己。
在他眼里,霍将眠现在就是童话故事里的潜在大反派。万一他一走,王子遭到迫害怎么办?
霍将眠转头,看着霍延己,悠悠一叹,道:“之前就把总督交给我不好吗?现在人都丢没影了。”
霍延己问:“为这种人违反军纪动用死刑,值得?”
“你还是不明白,我折磨的从来都不是总督。”
霍将眠散散地靠着椅子,他不像霍延己,永远冷淡肃穆,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如今人人怕你,谁都恐惧成为你的枪下魂,但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眼里残暴冷血的最高执行官是个再简单纯粹不过的人。”
桑觉瞄去一眼。
霍将眠看着那张与自己完全不同的脸,笑了笑:“明明是同一个父亲,我们却活成了两个极端,身份,性格——甚至还有结局。”
霍延己的视线始终冰凉,等霍将眠说完,他忽然道:“我梦见薄青了。”
霍将眠笑意渐收:“是吗?他在做什么,说了什么?”
霍延己本不记得那个梦。
不过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听桑觉和军医一本正经地聊着血腥的话题,他倒是突然记了起来。
薄青说,我们延己很孤独吧。
薄青还说,坏掉的不是世界,是你们,是所有人。
霍延己没有回答,淡淡道:“有次姫枍问你,如果薄青和世界站在对立面,你会怎么做。”
突然提及两个活在记忆里的名字,霍将眠的笑意彻底消失了,久远的对话浮现耳边。
‘怎么,你哥会变成什么绝世大反派?’、‘那不可能,如果我哥和世界站在了对立面,那一定是这个世界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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