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走后,池雪羽才反应过来,望着那未凉的茶水,细细咀嚼宿宣方才的一番话,像是意识到什么,猛然拿出传音令,想要联络谢听之。
可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想到这里,女子如琉璃般冷清的眸子似是碎裂般,无助地跌落在榻前。随后她站起身子,来到演武场。
此时已是午时,大部分弟子都在歇息,偶有几个勤勉的还在戳刺练剑,池雪羽足尖轻点飞到下面,拽住其中一个小弟子的衣物道:“我问你,见没见到谢听之?”
那小弟子刚睡醒,懵懵懂懂被她这样的动作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如鹌鹑,“不,不知道啊,这几日都没看到谢师兄,估计是掌门又外派什么任务了……”
还未等他说完,池雪羽便放开揪着他的衣领。
仔细一想,谢听之走后,她也是听其他的小弟子嘴中知道掌门派他前往玄光山协助,只是掐着指头算算,也快到了回门的时候。
其他小弟子面面相觑,鲜少见池雪羽这般慌乱,但迫于大师姐的威压,都不敢交头接耳说些什么,只能望着她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
与此同时的谢听之不告而别,擅自离开飞花阁回到玄光山,盘腿坐在榻上,慢慢调理体内的伤。
邪气咯咯一笑,见周围没人又冒出来,附在少年耳边轻声道:“被区区蝼蚁所伤也不嫌丢人,不过如果你肯求我,说不准……”
听到这里,谢听之猛然睁开双眼,双指并拢驱使木架上的长剑朝邪气打去,直到其化为一团迷雾消散,眉头才松懈几分。
邪气原本在自己的体内,如今出现得是越来越频繁了,万不可大意。
思及此,少年的眸底划过狠戾,瞳孔中流转着红光,就在即将要施法的时候,感受到院内其他人的气息,又迅速压下催动术法的念头,定定望着门口。
这强烈的灵力波动谢听之早已熟悉,强忍着不耐烦,等到外面的人破门而入,便开口嘲讽,“怎么如今的师姐丝毫不懂规矩,小弟子的洞府敢随便闯入。”
来人正是池雪羽,她手倚靠在门上,嗅到谢听之身上残留的血腥气,面容慌张几分,“你受伤了吗”这几个字到了嘴边又咽下去。
先前谢听之明明警告过她,奈何自己还是扑上来,实在是……
“莫怪,不过好歹同门一场,我劝你去见见夏柔云。”扔下这一句话,池雪羽便消失在少年的洞府间,连房门都没有踏入半分。
既然他那般绝情,自己这个时候还算及时的提醒也算是仁义至尽。
谢听之不明所以,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池雪羽离开,冷冽的眉眼如寒冰。
他这几日没有去见夏柔云,不仅仅是因为莲心每日都会过来通报她们的近况,加上那日事情紧急,自己也只是派小弟子通报一声。
谢听之目光垂落,长睫颤抖望着自己手臂上凸起的青筋,生怕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被看见。
不过池雪羽的话他还是放在心上的,少年使用净尘术打理好后,又将散落的发丝用玉冠束上,这才朝着夏柔云所居的洞府走去。
宿宣对他们是极好的,虽然谢听之嘴上不说,但也心存感激。
两座山峰之间距离不远,几乎是推开窗子就能看到另一边的洞府。山路难走,但对谢听之这样的修行之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越靠近山路,谢听之心里便觉得古怪。干燥的地面上偶尔能够看到一窜而过的爬虫,日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上落下点点光斑。
等他踏入院落中时,发现平日里在外面做活的莲心也不见了踪影,空荡荡的院内坐落着一口古井,在光照射不到的底部荡漾着幽冷的水光。
谢听之推开房门,冷静观察屋内的陈设,见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便转过身子朝着议事堂的方向离去。
宿宣和卞元庆一定在那里。
当初将夏柔云和莲心两人安置在这里的正是两人,屋内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那么他们走之前定然是见过熟人。
思及此,谢听之面容冷峻,随风拂过他的发丝,随着衣袂纷飞,少年也稳稳落在议事堂前面的石阶上。
与其找池雪羽问个明白,不若直接来寻两人。聪颖如谢听之怎么会想不到其中的端倪,池雪羽匆忙切断联系,除了掌门和各位长老,没有人能让她乱了阵脚。
望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议事堂”三个字,少年目光逐渐冷下来,里面凝固的坚冰久久不曾融化。
宿宣在批阅文书,倒是卞元庆时不时望着门口,不耐烦地轻啧一声,“你说谢听之会过来,万一那小子不按常理出牌呢?”
听闻此话,宿宣没有抬头,鬓角的碎发垂落,他手执狼毫笔在文书上批注,“雪羽对谢听之有意,觉得会将这件事情告知谢听之,以那个小子的性子,定然会来问个清楚。”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巨响,连卞元庆也吓了一跳,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门口出现的少年身上。
比起叩门,谢听之的做法显然更加粗暴,他破开房门,粉尘扑簌簌而落,光线朦胧他冷冽分明的下颌线,一双如黑曜石般深沉的眸子望着屋内的两人。
来龙去脉他也猜到了。
试问整个玄光山,谁能奈夏柔云何?若不是宿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旁人连靠近院落都会困难。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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