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时欧洲黑死病死了很多人,贡多拉船成为载运遗体的工具,传说只要贡多拉船送走了黑死病的灾厄,幸福就会回来……
下了一夜的雨,风雨晦明的清晨,天色将明未明之际,屋外的温度冷冽的骇人,冻的指末都几乎要失去知觉的僵硬,位于透天厝二楼的阳台上,一只被捆绑的深蓝色行李箱正缓缓的降下,以着神不知鬼不觉的静谧姿态,缓缓的朝一楼偏侧的草地垂落。
始作俑者裴香堤大半的身子都晃荡在阳台外,大气不敢吭一声的她逐一松放手中的绳索,严防有一丝声响发出,寒冬十二月天的凌晨,她紧张的额上沁满珠汗,彷佛溽暑。
「撑住,撑住!」汗流浃背之余,不忘龇牙咧嘴的鼓舞自己。
当行李安稳抵放在草地上,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Perfect!」
往身上简单做了缚绑,蹑手蹑脚的翻过女儿墙,再度把自己当行李依着绳索小心翼翼的滑下一楼。
兴许是心急,蓦然手一滑,腰上的绳索一松,咚──
没有估算好重力加速度,裴香堤一屁股的跌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疼……」她皱起了眉头,压抑着声音。
随即又紧张兮兮的瞥看了四周数回,确定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行踪之后,裴香堤赶紧起身扯开行李上的绳索,一拐一跛的边揉着差点崩裂的屁股边拖着行李,赶在天色大亮之前仓皇落跑。
翘家!活了二十多个年头,裴香堤第一次做出这种翘家的幼稚举动,然而,眼下除了跑个天高皇帝远,她实在是没办法啦!
为了把握时间,裴香堤舍弃康庄大路,旋绕着蜿蜒小巷跑的自己满身大汗。
「不是说寒流袭台吗?怎会这么热?」满口的嘀咕抱怨。
蓦然,就在巷口不远处,一辆摩托车大剌剌的停在前方,似是等候多时的不住往巷子瞥来关注,当下,以为就要事迹败露,裴香堤猛然心惊的愣在原处不知所措。
摩托车上的男子定睛一瞧,「还愣啥,快点!」突然朝她喊。
熟稔的声音让裴香堤脸上的惊惶霎时褪去,欣喜万分的喊了声,「小弟──」随即像是看见救命恩人似的飞扑了过去。
「快上车,就知道妳跟梁菲倚那个蠢妇一样做事不经大脑,昨晚整夜在赶一个研究报告,要不是她和我未来的凯子姐夫打国际电话用重金贿赂我一顿五星级饭店圣诞大餐,我宁可回家睡觉才不会理妳。」
「别这样嘛,小弟,你最好了,不愧菲倚和我平常这么疼你。」见到救星,裴香堤放肆的拍拍这小伙子的肩膀,一脸的亲昵。
「少来,不过是早我几分钟出生,以梁菲倚那种智商当我姐姐简直是羞耻,妳不长进竟然跟她是死党,由此可知妳的脑袋也灵光不到哪里去。」
裴香堤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一股脑儿的跳上后座,七手八脚的把行李甩上肩,梁家小弟旋即不假思索的加速离去,及时挽救了这桩谋化不全的翘家计画。
裴香堤,甫从美术研究所毕业,平时兼差当美术老师教人画画,是个称不上穷苦却也离富裕很远的平凡锁匠的女儿,扮演二十多年乖女儿的她首次叛变是为了抵抗一桩不平等的婚约。
她的未婚夫是父亲故友的孩子,知名药厂的小开,拥有良好的家世背景和学经历,可是第二次见面,对方就一度想要狠狠掐死她,让裴香堤强烈的感受到恐怖的气息。
明明是一个有血有肉的身躯,怎能孤傲冷血的到这种地步?在她眼底,那根本不是人该有的模样,而是魔鬼!
不,她不要,她不要就这样葬送了她的人生,她要去寻找她从小的梦想。
从小她就幻想自己会像公主一样,在一场华丽的舞会里,遇上风流倜傥的王子,那个王子必须是拥有温柔目光、温暖手心的男人,带给她无穷的安全与信赖。
长大后,就算舞会的遐想消失了,但是,她渴望温柔的念头始终不变,她一直希望能被深爱的人温柔的呵护疼爱着,而不是面对冷血寡情的丈夫。
「嫁给浪漫欧洲男人总好过嫁给冷血药厂小开!走吧,别管什么订婚仪式了,我们逃去义大利威尼斯,妳不是一直梦想要去威尼斯看看的吗?今年圣诞节,就在义大利渡过吧!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分批行动,就在威尼斯的香多涅旅馆会合,好不好?次安一定会很高兴见到我们的。」
打算去投靠男友的好友梁菲倚,是这么兴致高昂的鼓吹着她不安的心,直到她豁然点头,计画就这么定了。
义大利威尼斯,她梦想的国度,现在,她即将起程,在十二月圣诞节的前夕,她将会在圣马可广场仰望义大利的穹苍。
冷风飒飒的自她耳边呼啸而过,路上迎接圣诞节节庆的彩灯还一闪一闪的烁动,辉映着她的脸庞,千钧一发之际,梁小弟的摩托车及时停在驶往机场的客运车前,旋即探手从背包里掏出东西往裴香堤手里一塞。
「诺,护照、地图、机票还有钱,我姐说她会去饭店找妳,而妳现在惟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确保自己能够登机,然后顺利抵达威尼斯的香多涅旅馆,一切就万无一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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