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米虫,重新变为一个社会人,承担每个社会角色下的责任,大概需要很多时间,文景这才刚开始,就差点要坚持不下去了。
又过了两周,文景已经能快速跑完早上的五公里了,她发现自己还挺喜欢这项运动的,能在间隙里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比如中岛清子明明都已经忘记两人作为朋友的相关记忆,却又前来拜访,看起来是铁了心,要从文景这个人下手,找到机会和杏寿郎见面。
“烦啊——”文景拖着长音跑远,她不明白现在对杏寿郎到底是什么想法,明明已经决定斩断情绪,却又总是忍不住想起。明明说了自己志不在恋爱,却又像是个守着宝藏的恶一般,对于周围的觊觎者给与最高的警惕。
说到底,她还保留着前世为人的记忆,就让她注定不像是青春期少女那样,有飞蛾扑火般的热烈,对比真正的少女中岛清子,简直是原地踏步不止,还要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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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底,早起变成了一个难题,霜气一团团的结在人的口鼻处,将热气都冻到脸上。
文景站在树下,抬头望天,一片青色的幕布,从头顶到墙的那边,依次变成揉了白色的淡色。正头顶这一块,被暗色的树枝分割成很多碎块,叶子褪成枯黄,手脚全都蜷缩起来,在风里像是摇摇欲坠的婴儿。
真可怜啊——女孩这么想着,随后猛地一脚踹在了树干上,那些将掉不掉的树叶就都这么脱离了母亲,落在了这个叉着腰的母老虎面前。
“彭——”又是一脚,将睡梦中的千寿郎震醒,他摸了摸地面,狐疑那种震动是否只是在做梦。
随即,外面再度传来巨响。
“文景姐姐,别再踹那颗树了!它太可怜了!”千寿郎很不常见的用大嗓门说话,实在是秋天以来文景对待这棵树的态度愈发粗暴,简直想将它赶出家门,等春天来到再回来。
“可恶!简直像是大叔掉不尽的头顶啊,既然都要秃顶了,就干脆一点全部掉下来好了!别负隅顽抗了,明年我保证你会长出新头发的,就像是电视广告里说的那样!”
咆哮间,就要将扫帚扔到树上,被男孩从后面一把抱住,“别这样,树桑现在只是暂时变坏,明年它还是那个会撒下阴凉的好孩子的!”
“可我看,不能把它的命留到明年了!”文景此刻已经消气,好笑的和千寿郎拉锯般的来回扯着扫帚。
杏寿郎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难得听到了弟弟大声说话时的声线,还有把整个院子都吵醒的热闹,似乎自从几年前妈妈去世后,这个家的一部分也跟着死去了。
整理了一下心情,他加入了这个乱糟糟的早晨。
“我回来了!”
那两人同时停下,脸上的表情统一变成了欣喜。
“大哥,你回来了!”
“师父!”
杏寿郎似乎是一路撇下乌鸦,星辰赶路回来的,掀起的披风上还带着露水的味道。
“文景少女,可不要太过为难树桑了,它已经老了!”他抚了把女孩的头,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个整洁的家,在他走之后,都是这个女孩在维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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