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杖男看着陈期,陈期看着竹杖男,始终没有说话,此刻开口说话一定会暴露自己虚弱的事实,到时候不知道这个家伙会不会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死去。
陈期只能尽力的伪装成一幅精神满满的样子,看着竹杖男。
竹杖男凝视陈期很久,扯了扯蒙着他脸用以保暖的围巾,把眼睛整个露了出来,深深的看了陈期一眼,笑了一声,说道:“好运。”随后就支着竹杖走开了,深到小腿处的积雪似乎对他来说也跟平地一样,陈期甚至看不到雪地上的脚印。
陈期就这样一直看着竹杖男,直到视野里没有了这家伙的踪迹。
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其它人的踪迹,突然放松的精神让陈期差点又支撑不住,身体已经在根据糟糕的身体状况给予糟糕的负反馈,极度的饥饿以及寒冷已经让陈期还有一点知觉的四肢开始抽筋,陈期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这又是另一种痛苦,陈期用尽力气将因为抽筋而自然扭曲的腿扳直,他闷哼一声,用力的咬了咬舌尖,一缕温热又带着铁锈味的液体让陈期稍微提了提神。
“不能再昏迷了,也不知道那个家伙会不会回来。躺着是一定会昏迷的,所以,接着走下去!
这里已经有人了,虽然可能还很荒僻,但走下去,才有希望。”陈期吃了两口雪,又拿起一团雪擦了擦太阳穴,艰难的继续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
太阳是陈期唯一能从外界感受到的温暖,迎着光,似乎身体也舒服了一点,但是越走下去,陈期越憋的慌,愈发感觉有东西要从体内喷薄而出,他甚至有了自残的想法,这种想法来自于本能。
而陈期不喜欢遵循本能,他始终认为这是区分人与野兽的关键要素。
在视野要模糊不清的时候,陈期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色。
一抹灰色。
一只耳朵带点灰色的松鼠。
它的体型很大,估摸着有大半只兔子那么大。
陈期舔舐了一下舌尖上尚未恢复的伤口,感觉渴望更加剧烈。
但没有任何能力,在手无寸铁全身虚弱痛苦的情况下,想要逮住这样一只雪兔好像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渴望,陈期感觉自己的血要烧干了。
这只雪兔似乎也很饥饿,它的步伐看起来也不是很稳健。
也不知道它是因为什么变故脱离了冬眠的状态。
陈期知道松鼠的习性,作为一种杂食动物,在营养不良的情况下,松鼠会吃肉的。
看着这家伙自从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始终若即若离的吊着自己,陈期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真是一只聪明的松鼠。”陈期把手放在嘴边,一边用力的哈气取暖,一边想到。
试试装死?差点因为身体失衡倒下的陈期突然萌生了这样一个想法。
随后陈期也就不控制自己身体的倒下,他先是扯了扯自己用布条制成的“围巾”,把它往上捋了捋,然后一头趟在了雪地里,顺带着,把嘴里的血也吐到了一旁的雪地上。
果然,没过多久,大约二十秒后,陈期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感觉此刻自己身体的表面温度和雪的温度也差不了多少,应该像一具尸体,唯一的关键就是心跳。
陈期尽力的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希冀着松鼠克制不住自己的动物本能。
过了一会儿,陈期先是听到了什么东西舔舐周围雪地的声音。
他知道,这是松鼠在品尝自己喷出去的血液,计划成功了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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