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镜挽了风相悦的胳膊,“相悦,今夜我想好好休息一番,我们改天再去,好么?”
风相悦瞟他一眼,随意地哼了一声,“那好,下次你再敢拒绝,我可不饶你。”
“好的好的,谨遵夫人圣令。”海镜急忙赔笑。
风相悦抛给他一记白眼,正欲回话,忽听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二位请留步。”
二人急忙抬眼望去,便见申如意正立于一旁。之前二人仅是远观,看得不甚仔细,现在近距离一看,才发现申如意米色长衫乃是上等丝绸所制,领口袖口均滚着金边,绸面上还有着繁复暗纹,显得十分华贵。只是他总是低敛双眸,面带微笑,显得谦和文雅,高贵而不高傲。
风相悦对生人怀有戒备,只看了看他,并未说话。申如意见他不答,目光自眼角泻出,向他投去一瞥,内中却含满不知名的意味。
这神色转瞬即逝,海镜虽有察觉,却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只得笑着迎上,拱手道:“申公子,久闻您风度高雅,今日能见到您真是海镜三生有幸。”
申如意挑起眼帘望向海镜,“海庄主过谦了,这番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说着,他目中流露出几分担忧与关切,“说起来,方才许多人对二位出言不逊,还望二位别放在心上。我从云公子与上官姑娘那里听说了,海庄主为人正派耿直,并非小人,足见江湖传言实在不可信。”
“申公子果真是生了一双慧眼,把一切都看得很清呢。”海镜见申如意这么说,心中宽慰些许,“不过,江湖传言申公子一诺千金,只要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办到,我倒相信这绝非虚假。”
申如意面上笑容扩大了些,就仿佛一汪碧水荡起涟漪,令人悦目,“海庄主过奖了,我做那些事,也只是想尽自己可能帮一帮朋友罢了。”
他一面说,一面从袖中掏出一枚小巧的玉如意,向海镜递来,“海庄主若是不嫌弃,就收下这份礼物,咱们做个朋友吧。”
那玉如意色泽纯正,莹莹泛光,显是百里挑一的好货。而申如意的手指竟比女人还要纤长白嫩,仿若沾水春葱,在白玉衬托下,更显风韵美丽。
海镜顿时心中奇怪,虽听说过申如意是都城有名的贵公子,但毕竟为独行侠之一,应该练过一些功夫,为何他的手看起来竟比女子还娇嫩几分?
虽是这么想,海镜表情却没有任何波动,依旧笑意盈盈,“申公子,我们才刚认识,我怎好意思收下如此贵重的礼物?若是要交朋友,不如咱们去喝上几杯。”
申如意却摇了摇头,执意将玉如意塞入海镜手中,“海庄主,千金易得,良友难求,我交朋友必会送出一件礼物,不论东西贵重与否,都是连接二人的羁绊。海庄主若是瞧得起我,就把这玉如意收下吧。”
海镜见他这么说,也不好再拒绝,只能收了玉如意,“那就多谢申公子了。”
“朋友之间何来多谢一说?”申如意微笑着,恍如那枚玉如意一般,温恭自虚,又难掩风华。
海镜不禁莞尔,“是我见外了,不如申公子随我们去用饭吧?朋友之间不好好聊聊怎么行?”
申如意也没有拒绝,同海镜一行人前去用饭。不一会儿,他便与谷中其他人说说笑笑,融洽自得。风相悦却未与他搭话,只因他心中对申如意一见面便送给海镜玉如意有些不满,却又觉得自己太过小肚鸡肠,一时思绪纠结,便始终缄默不语。
用饭之前,海镜也发现了这问题,便将风相悦拽至人少处,“你怎么了?方才为何一直不说话?”
风相悦看也不看他,淡淡道:“没什么。”
海镜想了想,握住他的手,向他更贴近些许,柔声劝道:“若是你不开心,我把玉如意还给申如意就是了,别再生气了好吗?”
“……我没有生气,你也不必还给他,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风相悦心中暗骂自己太过小气,此时倒全然释怀,只是有一件事情仍放心不下,“海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啊,你多想了。”海镜无辜地眨了眨眼,两手扶着他肩头将他推向屋内,“现在不早了,你该饿了吧?来,我们先去吃饭。”
风相悦被他推着向前,用眼角瞥他一眼,虽未答话,神色却是将信将疑。众人用过午饭,歇息一阵后便陆续回到比武场。下午的比试依旧波澜不惊,然而到了夜晚,暗藏在平静之下的风波终于渐渐掀起。
夜风自窗外吹过,扬起枯叶打上窗扇,虽是声声作响,却像是一把干涩的琴弦弹出的歌谣一般,喑哑难听。
房内,凤盈花如往常一般身着女装,以妆容掩去自己真实面貌。他时而拨一拨桌上渐渐暗淡的灯芯,时而向窗外望去一眼,面上挂着几分焦急与担忧,“这小鬼!怎么还不来!”
吕飞贤坐于桌面另一侧,始终保持着端正坐姿,“你着什么急,他今天已答应你晚上会来,就不会食言。”
“那小鬼确实不会食言,但我担心他路上出事啊!”凤盈花说着,撩了裙摆便冲到吕飞贤身前,按住他肩头直摇晃,“糟糕,若是他此来被那丑八怪发现,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吕飞贤被他晃得头晕眼花,端正的坐姿再也无法保持,只得拉住他手腕,“那假青凤门主再怎样也不会明目张胆对自己弟子下手,你何必多虑……你先别摇了好吗?”
凤盈花这才撒手,撅着嘴一脸不悦。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低弱的呼唤,“师父……”
凤盈花眼神一亮,一转身便见秋初晴正站在窗外。秋初晴比原来消瘦了许多,一张漂亮的脸委屈得皱为一团,眼眶也微微泛红,凤盈花一见,登时像看见自己孩子受欺负般的心头一酸,将门打开招着手,“初晴,你终于来了,快进来,为师好好看看你。”
秋初晴一进屋就猛地扑进凤盈花怀里,呜呜哭起来,“师、师父!这么久不见,我好想您!您不知道,那冒充您的家伙,知道平日谁受您器重,便除了我们的权,找着借口限制我们的自由,另外挑选了一堆心腹,现在、现在青凤门已经与当初完全不一样了!”
凤盈花见他哭得伤心欲绝,也悲哀地一叹,抚着他头顶,“难怪上次海渊成亲时,你没去海澜庄……你放心,为师一定会在众人面前将他的假面撕下来,让青凤门变回原来的样子!”
吕飞贤也上前,一手揽了凤盈花,一手拍着秋初晴肩头,“若是比试不输,几日后幻龙帮便能与青凤门对上,待到那时,我们一定不会再让朱莲岛的人逍遥下去。”
秋初晴连连点头,一不留神便拽了吕飞贤衣袖擦着泪水。吕飞贤见状,也不愠不恼,神情倒像是一个看着孩子的父亲般温和。殊不知此时三人在屋内抱做一团,看起来仿佛久别重逢的一家三口一般,让幽静的夜晚平添了几许温馨。
哭了一会儿,秋初晴终于平复了情绪,揉着肿得像核桃一般的眼睛道:“师父,我今天来,还想告诉您一件事,自来到闭月宫后,那假门主每晚都在房中与几个人谋划着什么,那几人行踪隐秘,我不知道他们何时来的,也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是么……大约是朱莲岛的人也混了进来。”凤盈花神色少有的正经,扶住秋初晴肩部,“初晴,你一个人势单力薄,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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