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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世间事情,总是说不清楚,你不想要的,未必是别人不想要的。”张旋看着远方,还记得那时候奶奶和自己说,我告诉你这一切,只想告诉你,别轻易相信所谓友情,比友情更重要的,或许就是爱情,而能超过爱情的,只有利益。
所以从此之后,张旋身边的朋友,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不管张旋愿意不愿意,能不能接受,这是张老太太的决定,她用自己的人生经验,给张旋挑选了一条,她认为非常好的路,而为了说服张旋,她给了张旋非常多的利益,那些别人想要而得不到东西,在张旋面前,从没缺少过。
“就像我所得到的,是非常多非常多的金钱,多到能让人发狂的金钱,但这些,并不是我真心想要的,或许你觉得我说这话有点矫情,但我知道,你懂!”张旋看着苏羽心,语气十分认真,苏羽心笑了,她当然懂,懂那种自己不想要,但别人非要给的心情,懂那种自己想要得到的,却永远得不到的心情。
“你看,我们两人,其实缺少的都差不多。所以我们,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张旋伸手上苏羽心的脸色,这时候太阳收起它的余晖,在这样朦胧时刻,苏羽心显得格外美。
苏羽心对张旋微笑点头,诺诺已经高兴地扑过来抱住了张旋的腿:“那我可以叫你爸爸了吗?”
诺诺心心念念想着的就是这件事,苏羽心点一下女儿的鼻子:“别胡说八道,什么爸爸,我们早点回家,太阳一落山,这里就开始凉了。”
诺诺发出不开心的声音,然而不管她开心还是不开心,苏羽心还是要把女儿拎回去,张旋已经对苏羽心笑着说:“羽心,谢谢你!”
苏羽心这才想到,刚才自己说的是,早点回家,那个屋子,那个暂住的屋子,已经被自己当做家了吗?这也似乎没什么不好。
“我只是……”苏羽心想解释自己不过是口误,又觉得自己这样说话,是不是显得矫情。至于张旋,他很开心,他住过许多许多的地方,名下有过非常多的房子,但是,那些都只是房子,而不是家,家!自己竟然也有一个地方,可以称之为家,这样多么欢喜。
“干爹,你赶紧和妈妈求婚,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叫你爸爸了!”诺诺当然要趁机提议,张旋已经抓住她的另一只手:“诺诺,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我和妈之间,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障碍去克服。”比如说,现在还等在省城的张老太太。
其实张老太太来这里的时间也远远超过预计了,她却还等在这里,就像要得到一个答案一样,一个秦家再也不会起来的答案。
“老太太,威廉和苏小姐,会在三天后的飞机回来。”吉岚对张老太太尽责地报告,张老太太却看着外面的落日:“你觉得我做这一切,都错了吗?”
这是吉岚最怕听到的话,对吉岚来说,这些话是对自己的否定,证明自己的工作出了很大问题。
“我想,您只是……”吉岚没有说下去,是因为看到了张老太太转头,张老太太眼中,分明有泪,张老太太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她会发怒,但她,很少流泪,更不用提这样默默地,对着外面流泪。
“老太太,是不是我,我……”张老太太已经走到吉岚跟前:“不,并不是你的错,吉岚,你一直都做的很好,是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想到秋姐姐,想到我们在那个小镇上的生活。那时候是多么地无忧无虑,多么地美好,美好得就像是假的。”
彩云易散琉璃脆,这是张老太太对那段生活,最深的印象,可是就算是彩云易散,就算是琉璃脆弱,那也是美好的。
“我不知道,不知道别人,还记不记得那些美好。”张老太太说话时候,手中的石雕掉落,那是秦老太爷还她的,那个定情的信物,而这一次,这个石雕没有这么幸运,也许是时间太久,也许是上次掉在轮椅扶手上已经让它不那么牢固,这次虽然地上也铺了地毯,但它就这样诡异地散掉,散的那么迅速,散的吉岚都还没来得及弯腰捡起来。
“您!”吉岚神色大惊,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张老太太的神色,担心张老太太看到这个石雕碎了,会更受打击。
张老太太看着吉岚:“我没事,吉岚,我一点事儿都没有,我只是,只是哀叹,许多事情其实并不能由我做主。”
“老太太,我想,还是让护士给您来打一针吧。”吉岚提议,张老太太摇头:“不,不用了,吉岚,我曾说过,我不愿意,不愿意依靠药物来维持生命。”
经历了那么多,张老太太有些时候又是豁达的,也就是俗称的,她并没有那么惜命,这一点吉岚常常理解无能,但理解无能也只能依靠张老太太的命令做事。
而现在,吉岚感到一阵难过,一阵突如其来的忧伤。这一切,的确不应该发生,许多事情,本该是那样美好,即便是碎了,也该留下美好的印象,而不是一个美好的开始,换来的是之后那些血淋淋的撕扯。
吉岚抱住了张老太太,张老太太靠在吉岚身上:“我怎么会想让你和阿旋结婚呢,在我面前,你分明就像一个孙女。”
“如果您愿意,我可以陪着您!”吉岚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张老太太微笑:“你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很多,吉岚,谢谢你,谢谢我这样对待你,而你还对我这么好!”
“因为这个世界上,迄今为止,您对我最好,不管您最初的目的是什么,您对我都是最好的!”这一点,吉岚是肺腑之言,张老太太对吉岚,的确是非常非常好的。
张老太太看着外面,模模糊糊地想,也许有些事情自己该放弃了,世间事,除了生死没大事。但世间事,却因为生死,而显得一些事情,格外重要。
“爷爷,吉岚不同意股权转让,您知道,现在苏氏的股东们,一个个也是见风使舵!”秦之望有些郁闷地对秦老太爷说,尽管他知道,秦老太爷最需要的是休养,这样才能让他在世间最后的时光得到平静。
“看来我,的确是得不到平静了!”秦老太爷的手从被子里面伸出来,老人家衰弱下来是很快的,更何况秦老太爷的病情发展迅速,现在完全是依靠药物在维持,秦之望握住秦老太爷的手:“爷爷,我觉得,对不起您!”
“你知道,我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你们说对不起!”秦老太爷话中,已经带上了愤怒,说对不起就证明,事情办砸了,办砸了事情,还好意思出现在自己面前吗?
“我……”秦之望又想说对不起了,但看着秦老太爷的神色,秦之望不敢说出口,对不起这三个字,是推卸责任,是你没有尽力,你该说对不起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我!秦之望又想起了秦老太爷的教训,他把秦老太爷的手重重地握住:“爷爷,我会去想办法,想办法让吉岚答应!”
“去吧,这才是你应该说的!”秦老太爷的头点了点,秦之望站起身:“爷爷,您一定要撑住,撑住到了,我能成为秦家当家人的时候!”
这话秦老太爷爱听,他点头,看着秦之望离去。钟叔上前扶起秦老太爷:“老爷子,您……”
“阿钟,我还剩多少时间?”这个问题,钟叔别说不知道答案,就算知道答案他也不敢告诉秦老太爷,只是胡乱地说:“您放心,您还……”
“连你都这么说了,阿钟,我才是最不放心!”秦老太爷被钟叔扶着坐起来,护士已经走进来让秦老太爷吃药,秦老太爷张大,看着自己吞下的,那些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丸,红的白色蓝的,一颗颗一小把,它们进入自己的身体,支撑着自己,好让自己能多活几天。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要落到这种地步了?钟叔听到窗外传来鸟叫,不止是鸟叫,还有人带有愤怒的争吵声。
“你听,他们现在就准备争家产了!”秦老太爷见怪不怪地说着,钟叔叹气:“阿望毕竟还年轻。”
“年轻他也要担负起这些事,这是他的命,而且,秦家的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了?”秦老太爷厉声说着,但眼中的焦虑却泄露了他的心情,还是对秦之望不大放心,但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再没有别的办法,要秦之望担负起他该担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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