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当年没实现的愿望,现在能有机会实现了,这些机缘巧合看起来倒还真是挺难琢磨的。
越剑山庄毕竟是剑宗,藏书楼里还是以各类武功秘籍和剑谱为主,但医书也不在少数,白璇记性不错,每天进去看一点,等晚上回去了就默出来,已经把书背过大半了。
她写好的东西都放在自己屋里的小木箱中,平时轻易不许人动。毕竟她现在在别人眼里只是个不到八岁的孩子,忽然看起了医书实在容易让人起疑,她生怕有人看出她是外来客,平时说话做事都已经在尽力掩饰了,犯不着在这件事情上把自己败露出去。
藏书楼在山庄的西南角,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流景楼。流景内照,引耀日月,是当初白璇满月时白温景给藏书楼起的名字,不必说都能看出其中给予了多大的厚望。
白璇只能是自我安慰地想,虽然武功不济,但说不定将来悬个壶济个世,也算是没有太辜负这番期望。
流景楼向来都是有人把守的,因为里面的门派秘籍太多,倘若被人盗走,后果不堪设想,平时能随意进去的也只有白温景和白璇而已,其余人都要有白温景的亲笔信和印章才能够进入。
白璇剥着一个橘子,边吃边往进走,她记得自己上次看的书在后面一排的架子上,好像还在很高的地方,她是踩着梯子爬上去拿的。
她正东张西望地找书,头上忽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一回头便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人。那人面具只挡住了左半张脸,另一边还露着,面如冠玉,嘴角含笑,一身青色衣衫,如风入竹,令人见之忘俗。
“秦良给璇小姐行礼了。”
白璇笑嘻嘻地给他手心里塞了半个橘子,悄声道:“先生千万不要告诉我爹爹我又偷跑来了。”
秦良在白璇再小一些的时候教过她识字,因此白璇一直都是称他作先生要么师父。两人虽差着十多岁,却颇合得来,亦师亦友。
白璇的印象中自己是没有写过这么一个人的,之前听秦良说,他原本是一个落魄书生,科举一直考不上,再加上朝政混乱,不想趟这趟浑水,就准备回乡固守桑麻,却在一次偶然机会下,结识了白温景。白温景能够赏识他,算是他的知音,他便自愿来了山庄里守着这藏书阁,既能享清闲,又有大把的时间读万卷书,人生还有什么乐趣能比得上这般呢?
白璇倒是不知他这话真假,但看秦良一身坦荡,说不定就当真只是如此,于她而言,就好的一件事便是秦良此人颇通医术,倘若科举里要考玄黄之术的话,他便是无出其右的状元了。
之前白璇来偷看医书时被秦良无意中发现,随口问了白璇几个问题,皆是对答如流,白璇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有在现代所学的基础,可秦良却不知道,只以为她有这方面的天分,又清楚白庄主不会愿意自己的女儿放下家传的武功不学去学医术,因此两个人私下里达成了约定,秦良偷偷地收了白璇为徒,两个人在藏书楼里学医。
此事天知地知两人知,连白岚都没有察觉到半点。
秦良帮白璇拿到了上次的书,然后递给了她几个药方子,道:“这是我前段时间在外面好不容易淘来的土方,其中几味药十分耐人寻味,你且看看。”
白璇便拿过去看。
不过她今天还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就没有和秦良多研究这个方子,而是问他:“师父,我想问你一件事。”
秦良端了两杯清茶放在旁边的案几上,他是那种即便不言不语,面上都总是带着笑意的,看向人的眼神也是温柔的,似乎从来都没有情绪有太大波动的时候。
此刻他这样注视着白璇,白璇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一点燥郁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有什么为难的事,说与师父听听?”
白璇便讲了沈慎之在鸣沙阁所见中毒之人的事。
她后来又去旁敲侧击地问过沈晏,又听沈慎之偶然提到过几句,那几个中毒的人似乎都是中了那种慢慢将人熬到死,日久天长沤烂了五脏六腑的毒,而不是像鹤顶红一样立时毙命。当时那几个死去的人中有几个腹上有伤,将人翻过来一看,肚子里已经是一滩血水了,脸色也十分青黑,看上去骇人得很。
“师父可知那是什么毒?一是有这些特征,二是毒来自于北漠,我想直接去问,但又没有人愿意告诉我,我总觉得事有蹊跷,心里忐忑得很。”
秦良沉吟片刻,神情若有所思:“我也不甚清楚,但既然能查得出来,我这里的书中应当也会有记载,你今日先回去,待我查过之后告诉你。”
白璇点了点头。
不过她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秦良,那就是死人后背上的人面,她原本也想说出来,或许还能更清楚地给秦良提供一个方向,但却鬼使神差地把话咽了回去。
眼看就快要到白岚从白温景那里回来的时间,白璇便和秦良告辞了。
秦良站在流景楼上看着白璇远去的背影,空中倏忽飞过一行寒鸦。
他转身又站回了方才那排书架前,从里面抽出了一本纸张已经开始泛黄的书,眸底闪过一抹晦色。
第22章
白璇一路上连走带跑地回了阁楼,本以为能赶早回去,却没想到恰好在半路上遇到了白岚。
白岚刚从白温景那里回来,晚饭还没有吃,想着来找白璇一起。她听雪柳说白璇下午时一直都在她房里,但走过来的时候却没看到阁楼里亮着灯,便赶紧跑了过来,结果和从旁边小路过来的白璇迎面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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