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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星皓跟于德水约定的碰头地点,是位于庆丰路上的一家便民小吃店。这家小吃店在这闹中取静的街上应该经营了有些年头,你看那门头上破破旧旧的招牌,和桌子墙壁上那怎么擦也擦不去的油腻,就是最好的佐证。
现在这个点儿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小吃店里的客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真是各行各业什么五花八门的人都有。
坐在临近门口的那桌客人,一个个穿着灰头土脸的工作制服,说话的声音咋咋呼呼的,时不时还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哄笑声,估摸着应该是附近哪个工地上的工人出来改善伙食的吧。
里角的那桌客人则相对文雅的多了,他们一个个穿着衬衫打着领带,嘴里面来来去去的都是些参杂着各种英文术语的对话,什么GDP啊,CPI啊,CEO啊,COO什么什么的……不懂这些术语的人肯定是听得云山雾绕一头雾水。
还有一群穿着高中生校服的半大小子们占据了一桌,他们到十分安静,大都是低着头边划拉着手机,边狼吞虎咽着看起来似乎很美味的各种餐点。偶尔抬起头的瞬间,一张张尚存稚气的脸颊上,都被厚厚的镜片压制着鼻梁。
穿着一身便装胡子拉碴的于德水,正端坐在店中不显眼的一隅。他的面前摆着一大碗炸酱面,卖相虽不怎么样,但分量却不少,沾满酱汁的面条拌着嫩绿的黄瓜丝和脆爽的豆芽菜,满满的一大碗堆得都冒尖了。
于德水看到刘星皓来了,并没有起身打招呼,只是默不作声的把他对面椅子上拿来占位的手包拎到了自己背后。
刘星皓一瞧那个腾出空位的椅子,立马领会了意思,一屁股坐到了于德水对面,扬手冲店家吆喝了一声:“老板,给我来碗炸酱面!”
胖乎乎的店老板热情洋溢的应和道:“好嘞,炸酱面一碗,马上就得嘞!”
于德水没有正眼瞧刘星皓,眼神一直偷偷在瞟着大门口有什么人进进出出,看了一会儿,直到确定安全了,他才压低着嗓音问道:“没被人跟踪吧?”
瞧见于德水那副神精兮兮的样子,刘星皓倒觉得有几分好笑,他学着老于头的声调,轻声说道:“又不是演警匪片,您也太夸张了吧。”
“还是小心点好,主要是为了你的安全啊。”于德水拿起筷子挑弄着碗里的面条,试图把面和小菜拌的更加均匀。
胖乎乎的店老板把刘星皓的炸酱面也给送了过来,一样是满满的堆得冒尖的一大碗。
闻见炸酱面的香味,不禁令人口水生津食指大动,刘星皓也顾不得拌匀不拌匀了,先挑起筷子来了一大口,嘴里面囫囵着问道:“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见面啊?电影里不都是挑天台啊、电影院啊之类的地方?”
“那是拍电影,都是虚构的。在这样不起眼的小店里见面才最安全。”于德水拌匀了面条,却不急着吃,伸手又拿起了桌上的几粒蒜瓣,他那粗糙有力的大手轻轻一搓,便搓去了蒜瓣外面的干皮,将一粒一粒白嫩辛辣的蒜瓣丢在了自己面碗里。
刘星皓细一琢磨,于德水说的确实有道理,在这人声鼎沸的小店里,两个人可以装作是拼桌的陌生人,别人扯着别人的闲天,咱们聊着咱们的正事,表面上看起来是互相打扰,其实是一种最天然的掩护。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还有厨房的后门可以闪人,这可比跑到什么天台上去高明多了!
“这两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于德水端起面碗在手,夹起面条津津有味的吸溜了一大口。
“发现倒是有,就是不知道和案情有没有关系,我从昨天晚上的事开始说起吧。昨天有人跑去江月楼闹事,被江国涛给打了一顿,后来被江国涛的手下一个叫华子的给扔进江里了。”
“扔江里了?”于德水微一皱眉,心想这手法怎么和那个江中抛尸案有点相似啊?连忙追问道:“从哪扔的?人死了没有?”
刘星皓又吸溜了口面条,接着说道;“从哪扔的这我就不清楚了,当时我不在场,事都是那个叫华子的干的。话说江国涛还有一个汽车修理改装厂,你知不知道?他的那些手下都被他安排在那个修理厂里,一个个又是扳手又是锤子的,下手都挺黑的!”
“行,你接着说。”老于头默默记下了这个叫华子的角色,等回去了再想法子查他的资料。
“然后……然后……”刘星皓寻摸着在洗浴中心里被按摩的那段故事似乎没有说的必要,直接跳了过去,说起了今天早上的事:“然后今天早上我跟江国涛去了个叫‘大富豪洗浴中心’的地方。那个洗浴中心的地下室里有个铁笼子拳台,搞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你们可以去查一查,肯定有人利用那里搞非法拳赛赌博什么的。”
“铁笼子拳台?嗯,好的,虽然查非法拳赛赌博不是我们目前的首要工作。不过你提供的线索,我可以晚一些再分享给其他的同事们,以免打草惊蛇。还有什么不?你接着说。”
刘星皓顿了顿又道:“呃,我上午在那打了一架,赢了之后,江国涛给了我五万块钱。我寻摸着,这钱应该算赃款吧?钱在我车里还没动呢,要不交给你来处理吧。”
“呵呵,你倒挺实诚。这个钱你就暂时先拿着吧,江国涛一下子给了你这么多钱,说明他对你非常的信任,这是好事一件!接下来,他肯定会利用你帮他做些什么非法的勾当,但你要记住你的身份,要记住你和他之间的关系,千万不要太过投入,要懂得抽离自己,明白吗?”于德水语重心长的对刘星皓交代着。
正在这时,小吃店的大门口突然钻进来了几个风风火火的男子,他们目露凶光,大步流星地朝刘星皓于德水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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