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则静了片刻,对黄予洋说:“我不知道。”
黄予洋怔了一会儿,安静了。
开了一段路,荣则提起新的话题:“Meko给我单开直播,让我看了今天的训练赛,沈正初不错。”
“一般,”黄予洋评价,“凑合。”
“可能是我太拉了,他没有发挥出来。”他说完,感觉自己语气仿佛有点阴阳怪气,但实际上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荣则不接话了。
荣则的西装是黑色的,开车时专注地目视前方,像个社会精英。
黄予洋看着他的侧面,又转开目光看前方,在心里承认自己嘴硬,说了假话,其实荣则怎么打扮都是很帅气、英俊。
荣则的汽车导航设置无声,目的地是市中心的一间酒店。
渐渐的,交通变得有些许拥堵,闹市区车水马龙,到处是行人。他们经过一条夜店很多的路,巨大的LED屏幕播放动画,晃得黄予洋眼睛痛。
打扮时髦的男男女女在排队等候入场,这是和黄予洋完全不同的人。
黄予洋在S市住了两年,仍旧对这个城市很陌生,只眼熟WBG或FA附近的路。
他有时觉得这座城市并不打算接纳他,还有像他这样的人,因为他们毕竟是不大入流的。
黄予洋习惯的现实生活是交通不便的山城,是道路狭窄、灰尘飞扬,是充满烟味的网吧,是下水道和摩托车汽车尾气融合的并不好闻的味道。
这座大城市太大,太干净、繁华,人人行色匆匆,事业有成。
容纳他们的只有基地和宿舍、电竞赛事中心,在那些地方,城市才允许他们和观众一起,做一些和现实世界格格不入的、摇摇欲坠的电子竞技冠军梦。
不过荣则不同,荣则是会为S市整座城市接纳的那种人,起码他穿西装看起来不像个笑话。
荣则退役了,像从电子地图世界离开,回到了原本就欢迎他的现实世界中,而黄予洋留在原地,哪也不去,他们就此分道扬镳。
下午挂断电话后,黄予洋想了很久,到此刻终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IPF是黄予洋的人生和职业,但可能只是荣则的游戏而已。他们是不同的。
这么想着,黄予洋觉得没劲,想回宿舍了。
他开口对荣则说:“算了,你送我回去吧。我不想跟你谈了。”
荣则很明显地僵了僵,打转向驶下了地下车库,说“已经到了”。
黄予洋没说话,忽然觉得荣则车速都快了点。
轿车在车库拐了几个弯,停在了酒店电梯井旁。
“到都到了,”荣则熄了火,有些像哄骗似的对黄予洋说,“上去坐坐吧。”
黄予洋在黑暗的地方看着荣则,看不清荣则的表情,心里又有点烦躁和委屈,说:“不想上去了。”
“他妈的怎么什么都要听你的。”黄予洋坐着说。
荣则看了黄予洋一会儿,突然靠近了一些,抬手很轻地碰了碰黄予洋的头发,然后碰了碰黄予洋的脸。
黄予洋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荣则可能以为自己又哭了,伸手微微用力地推了荣则一下:“我他妈没哭。”
“上去坐坐吧,”荣则没有承认自己的错误,岔开话题,“我这几天和我姐姐住在一起,她在打离婚官司,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在酒店。”
“予洋,”他对黄予洋说,“我没有父母,只有姐姐一个亲人。”
黄予洋愣住了,说不出什么话,最后一声不吭地老实跟着荣则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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