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箭技,天下无人能有。”江染一口断言,“二公子不识武艺,或许一时难辨,我倒曾习过些防身伎俩,又问过天姓阁中顶尖箭士,可下断语,伤人于四百步外,此等神箭,世间无存。”
楚颉微微皱眉,说道:“四百步或是传言夸大,可神箭之名遍传北境,恐怕也非空穴来风,米狐尝伤于惊人箭技之下,当无疑义。虽皆说这箭是七妹所射,可她决计无此箭术,除去五弟,我不知风境可还有第二人能射出这样一箭。”
江染轻笑起来,摇手道:“二公子这么想,便是着了扶风妹妹的道了。她煞费苦心布此一局,一则是当时情势所至,另一层,便正是要人相信李烬之仍在世上。”
楚颉听她说得如此肯定,眉梢一挑,问道:“这是未然读来的?”
“不错。”江染点头,“未然读得十分清楚。当日秋往事特意安排一人在四百步外山头上射箭,她则藏身近处。箭射出后,并无准头,落于偏处,她则预先自控另一支箭悬于空中,趁机疾刺而下直中米狐尝,让人错以为便是那四百步外之人射中了他。燎人原本自恃箭术,见此技艺自然气为之夺,正是攻心之术,加之主帅受伤,便就此大溃。”
楚颉也曾听说那神箭可凭空转向,原也有些怀疑,听她解释倒也信了七八分,便点点头,又道:“此事纵可解释,则如今北境那个永宁太子又是什么人?”
“自然是扶风妹妹安排的替身。”江染答道,“既然王爷在风都,想必有所察觉,风都与李烬之间的联系,已断了好久。”
楚颉不置可否,只道:“风都诸人也并未否认那永宁太子身份。”
“若李烬之当真无恙,风都还需同王爷虚与委蛇么?”江染望向他,说道,“我问二公子一句,以你对他二人的了解,李烬之可会瞒着秋往事另娶旁人?”
楚颉点点头,沉吟道:“此处确实有些奇怪,纵不论情义,单以利害论,七妹御封公主,叶无声之女,天下数一数二的战将,岂不比区区一个燎邦狐女助益大得多,舍此取彼,岂非得不偿失,除非七妹本人亦同意此事。”
“若是同意,便不必匆匆北返了。”江然嘴角轻轻一勾,“‘永宁太子’会另娶她人,道理简单得很,有人不甘只做傀儡,想当真尝尝太子的滋味。”
楚颉见她神情大有深意,心下一动,问道:“殿下知道那替身是什么人?”
“这又是未然的功劳。”江染道,“秋往事说服了杨家帮忙,派了一名修无相法的扮作李烬之,继续四处活动。可惜后来杨家也生了自己的心思。”
楚颉狐疑地望着她,问道:“杨家的心思,可是殿下给的?”
“二公子说笑了。”江染轻笑,“我与杨家从无交集,可谓鞭长莫及。倒是……”她眼珠一转,笑道,“据我所知,容府在这里头出力不少。”
楚颉微微一怔,说道:“哦?我倒不知。”
江染脸上闪过一丝讶色,随即笑道:“那或许是未然这丫头擅自做的主,王爷恐怕亦尚未来得及知会二公子。”
楚颉垂着眼,淡淡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江染瞟他一眼,接着道:“此间诸事未定,若非情势紧急,秋往事也不会扔下摊子仓促北返。这假太子是她一手所造,偏偏为混淆视听,模糊了李烬之即是永宁太子一事。如今恰被人利用这点,搞出一桩和亲来,此事若成,纵然她再杀了假太子,也已失了太子遗孀的身份,先前布局,便可谓前功尽弃了。”
楚颉想了想,说道:“七妹出城,是为追未然与顾南城,殿下有把握她确已北返?”
“追人不过借口。”江染道,“永宁太子是假之事,她不好在人前露出来,只得撑着场面,装作早已知情,毫不在乎。两个丫头被虏,她倒恰好寻着个说得过去的由头离城,这一追只怕便回不来了。否则那两个娃娃不过顺手拿来为质,虽有些用,毕竟亦非如何紧要,她何必为此一去不回?我虽封了城,可区区一道城墙岂能拦住秋往事,她若非一心要走,只怕此刻早已闯进来为我是问。如今回来的却只有我派给她的人,据报她早已追上劫匪,却只让杨棹雪独自跟下去,自己既不去追,又不回城,目的何在,岂非一目了然。”
楚颉对此显然也有所了解,点了点头,又问:“照殿下意思,掳人之事莫非是她一手安排?”
“这个……”江染似有些讶异地瞟他一眼,旋即笑道,“我倒不知,回头若有消息必令二公子知晓。”
楚颉嘴角轻轻一抿,半晌不语。
江染见他若有所思,微微笑道:“二公子若不好决断,不妨等王爷示下。和亲之事一出,赵景升等也必知有变,想必近日当有联络。”
楚颉挥挥手,垂眼笑道:“我倒不必决断什么,王爷命我来永安,是为扳倒卫昭,旁事倒不需多管。如今七妹走了,无论目的为何,只要不在城中,倒是方便我们动手。”
“不错,收拾卫昭,时机已到。”江染点头,“只是尚有一正一反两种收法,需二公子速做决断。”
楚颉抬眼望向她道:“殿下请说。”
江然道:“正收,便是我们先发制人,联名上书,强逼皇兄动手,甚至先斩后奏,总之务求快刀乱麻,速除卫昭。如此做法,好处是牵涉较小,一发而决,几日之内当见分晓。至于坏处,则是难以根除,他所余势力一时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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