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中常委会开了整整一天,吵得乱七八糟。若是往常开会,蒋介石的大臣们总是小心翼翼地揣摸老头子的心理,然后发言。今天的开场白蒋介石只说了这样几句话:“芦沟桥事变,全国震惊,平津告急,是战是和请大家发表意见。”
也许是今日讨论的议题是关系到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也许是老头子的心思无法揣摸,因而会议上每个人的发言都是直抒胸臆,争执得面红耳赤,主战派、主和派阵线分明。说到抗日,冯玉祥激昂慷慨:“我早就说过,日本人的野心很大。民国二十年他们攻占满州,而我们却一惟退让,和他们签定‘塘沽协定’,后来日军入关,我们又与他们签定‘何梅协定’、‘秦土协定’,这不是引狼入室吗?一个老虎要吃人,你一会儿扔给它个猪腿,一会儿又扔给它个猪头,这种做法只能使老虎的胃口越来越大……如果你对着老虎放一枪,把他打跑了,就屁事也没有了。”
冯玉祥的话刺痛了在场的许多人,蒋介石皱皱眉头把目光转向窗外。汪精卫貌似公允地说:“焕章兄此言差矣,如果没有当时的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的政策,坚持以时间换取空间和攘外必先安内的大政方针,能有今日四方安定、万众一心的统一局面吗?”
以坚持“绥靖政策”避免与日本人正面冲突而闻名的军政部部长何应钦与冯玉祥素有宿怨,见汪主席批驳冯玉祥,也见缝插针把冯玉祥刺了一下。他说:“汪主席说得对,‘九一八’之前不是还有人拥兵自重,处处与中央为难吗?”他指的是1930年冯玉祥与阎锡山联合反蒋的“中原大战”。何应钦又不满地说:“哼……国无宁日,又何谈抗日呢?”
冯玉祥被人刺到痛处,脸上红红的,也不好发作。蒋介石见人们的争论有些跑题,便不失时机地说:“我的意思是在目前局势下,对日本人是战,是和,请大家不要离题太远。”
冯玉祥接了蒋介石的话,又把矛头对住何应钦说:“这个话,应该问问何应钦:你身为军政部长,日本人兵临城下,你们军政部有何对策?”
何应钦侃侃而谈:“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国内目前的情况是‘七七’事变之后,共产党一惟鼓吹抗日,凭他们的装备,凭他们的兵力,能抵抗住日本人吗?大家可想而知。这分明是个阴谋,中日两国开战,共产党便可从中渔利……”
这些话说到了蒋介石的心坎上,他赞同地点点头。
何应钦又说:“敬之认为,和则存,战则亡。政府应该不惜一切力量阻止战争爆发,方能保存实力,以雪国耻。”
白崇禧虽不是中常委,也被请来参加会议。他不满地说:“敬之兄,你身为*要员,在日军进逼之即,老是鼓吹和谈,这与你军人身份难符呀!”
“敬之兄的话也有一定道理,并非危言耸听。我们不必激动,还是冷静下来讨论问题。”外交部长王宠惠劝解着。
何应钦说:“健生说我一惟鼓吹和谈,这里有一份公文不妨念给大家听听。”他从包中取出一纸公文,把中日的兵力、装备情况逐项念给人们听,他最后的结论是若中日开战,中国必败。
冯玉祥站起来对何应钦怒目而视:“军政部长的论调如此悲观,叫你的部下如何打仗?”
宋子文也走过来说:“敬之兄,依你的看法,中日交战,中国必败,是吗?”
“是的,不是必败,而是速败!”
“你认为中国方面能坚持多长时间?”
“多则一月,少则10天。”
冯玉祥拍着桌子:“听听,说这是啥话!”
白崇禧说:“敬之兄,你也太小视中国人了。”
何应钦也不示弱,他在室内踱着步子,摇头晃脑地说:“此乃国父之言,难道孙总理的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糊涂,糊涂!”蒋介石也生气地说,“国父的话是十几年前说的,今日中国的国力、军力怎能同那个时代相比?中日之战前景固然艰难,也不至于十天半月就会亡国。”
在公众场合,何应钦最怕蒋氏的批评,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员,怎能受此屈辱,心里恼火,又不便发作。
(3)虎将怒闯美龄宫
正在此时大门*,卫立煌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何应钦见到卫立煌,便把火气发在他的身上。他大声吼着:“卫俊如你好大胆,这是你来的地方吗?”
谁知道卫立煌不买他的账,也出言不逊地说:“这是委座的别墅,我是委座的部属,怎么不能来?”
见部下竟敢顶嘴,气得何应钦脸色发白。他抖着嘴唇说:“放肆,这儿是中常委会的会址你知道吗?”
卫立煌微微一笑:“若说放肆,职下不得不放肆一次,日军进逼,华北危急,俊如请缨上阵,誓与倭寇决一死战!”
蒋介石见二人争得不可开交,忙说:“今天正在开会,俊如先回去,散会之后,我还要单独召见你。”
卫立煌说声“是”,行礼之后,退出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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