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但里面吹出温暖的风。风里有花香。那里,通往庇护所。
戴巧珊感到一股久违的吸引力拉扯着她,把她往里拖拽。洞口阴森森,暖风和花香里,夹杂着不易觉察的血腥气。她浑身从头顶到脚都在起鸡皮疙瘩,但她知道,一旦经过这条通道,她将进入通道后面那个阳光灿烂的世界。
&ldo;……小珊!小珊……&rdo;像是段正业在叫她。
外面太冷,太刺,太危险。但……她好像不该再往里躲。
戴巧珊眼前恍惚,忽然瞥见洞口的旁边有一大片深蓝色的鸢尾出现,它们组成了一个鹿角状的图腾。
鹿角?植物?好像有什么提醒。然而,鸢尾的蓝却浸入了洞门的黑,几乎看不见了。
戴巧珊眼皮一沉。
刚才说什么来着?噢……她该不该进去?……
在戴巧珊下床往远离段正业的方向退缩的时候,段正业床头充电中的手机界面亮起,一条新信息进来。
这两天是非常时期,段正业下意识抄过手机瞄了一眼。时间:03点10分,信息来自蔚蓝。
她在这个点儿用发短信的方式跟他说一件事,至少传递了一个可能:事情重要;告不告诉他都改变不了结果;但他最好醒着。
也就在这时,赤着脚,下意识拽紧自己衣服领口、一副&ldo;防御升级&rdo;模样的戴巧珊小步后退,对他说&ldo;不是你的错&rdo;后,眼神貌似有刹那陷入空洞。
段正业感觉不好,他跃起身,冲到她身边,却刹住了。隔着一段空气,叫她。
大约连续喊了十几遍,她的目光才渐渐聚焦,看着他。
段正业有点眼晕,问:&ldo;你怎么样?&rdo;
戴巧珊盯着他,半晌,眼泪滚落,又后退几公分:&ldo;没事。&rdo;
段正业:&ldo;我是谁?&rdo;
戴巧珊:&ldo;……小业哥。&rdo;
一口气呼地松了,段正业这才有空为她新产生的抗拒怔了怔。气氛刹那回到刚才,讲述那段他不齿的过往时,浑身扎刺般的难受和尴尬。
看得出来她厌恶他,难以自控地在对他产生&ldo;生理不适&rdo;。
段正业有点懵,他凭着本能往一边挪开,经过她身边,出了她的卧室。
&ldo;我不碰你,放心,&rdo;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平静,&ldo;有没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rdo;
戴巧珊用衣袖擦擦眼睛,可眼泪还是不间断地滑落。她说:&ldo;对不起,好好地,又给你添麻烦……&rdo;
段正业差不多弄明白了,对于她来说,他最好赶紧从这个套间消失。但他当然不敢,这种时候不可能留她一个人。
于是,他闪进次卧,关上门,不开灯,不出声,好像这样就能让他的存在感缩为0。
他的努力还是起了积极作用。外面的戴巧珊很快冷静不少。
接着,她轻轻到他门边,声音从门缝透进来:&ldo;我真的没怪你,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哥,盖好被子,踏实睡一觉,或许明儿就好了。&rdo;
她说完等了一会儿,段正业却不敢回应她。直到感受到她的气息进了隔壁屋,听见卧室门关上、反锁,他才重新松一口气,无奈苦笑了一下。
蹑手蹑脚爬进次卧的床上,看看自重亮起的手机。尚未消失的信息提醒点开,段正业不得不接受,这又是一个注定不眠的夜晚。
蔚蓝说:&ldo;景笛他们公司刚刚联络我,他的官微下面也被人贴了那些玩意儿。我顺道到各个跟咱们有过合作的艺人和他们的后援粉丝群去看了看……简直一片灾难。&rdo;
段正业皱着眉,回她:&ldo;蔚姐,您睡了吗?方不方便通话?&rdo;
几乎同时,蔚蓝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蔚蓝:&ldo;拆字、拼音、带声调的拼音,能掐的都掐灭了。现在景笛他们态度挺好的,说配合咱们,能删的删,实在不行也把评论关上几天。但其他被殃及的艺人和公司,这个点儿都不方便找他们。&rdo;
段正业嗯了一声:&ldo;那咱们这几天安排一下,好好跟人赔个礼。以后有什么资源首先回报给人家。其他还有什么需要我出面的,尽管找我。&rdo;
蔚蓝:&ldo;这没问题。问题是咱们担心的那些烂七八糟的内容,又有了新的变种。&rdo;她停了停,以期段正业认真听,&ldo;那些小黄文儿,可以被举报的内容,他们全部改成了&lso;那个&rso;。&rdo;
段正业:&ldo;……&lso;那个&rso;?&rdo;
蔚蓝:&ldo;比方说,&lso;名媛&rso;命令段导:&lso;过来,给我&ldo;那个&rdo;。&rso;段导口干舌燥,热血上涌,眼放&lso;那个&rso;,说着&lso;那个&rso;,两大步冲上前,&lso;那个&rso;了&lso;名媛&rso;的&lso;那个&rso;……&rdo;
段正业打断:&ldo;明白了!&rdo;他头皮发麻,&ldo;这种内容就没法让平台出面删了吗?&rdo;
蔚蓝:&ldo;删不了。而且,他们也有意放了各种群号,直接分享群资源,&lso;资源&rso;内容就是咱们看到的那个原始版本了。群资源的服务器在国外,这个连举报都没太大用‐‐虽然说不清是发布方真的在国外,还是用了假ip。&rdo;
到这个当口,段正业相当累,也相当麻木了。静着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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