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北揽县的空气瞬时紧张了起来。
在当晚旁观了整个故事的民众开始奔走相告,对外传递着各种各样的版本。
最开始还有人仔仔细细的解释过那把匕首是怎么来的,并且对张县令的机智表达了崇敬之情。
但到了后面,版本就逐渐变成了:
颂帕荒假意有要事相告,骗得张县令近了身。
然后他突然暴起,手持利刃,就要刺杀县令。
亏得县令身受清河伯的真传,身法灵巧不说,对于金钟罩铁布衫也有相当的研究,才堪堪躲过一劫,随即新来的柳县尉就和那颂帕荒大战了好几十个回合,在众多清河精兵的帮助下,最后将其斩杀。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版本。
另一个版本是说那颂帕荒这些年作恶多端,心里虚得厉害,见了新县令来了,原本想坦白做个污点证人,可没想到颂帕家族在围观民众中埋伏了杀手。
那些杀手暴起,意图杀人灭口,最后和前来护卫的清河精兵大战了三百回合,等到尘埃落定,大家才发现颂帕荒已经死于乱军之中。
说这话的人信誓旦旦的指天发誓道:“你们想也能想到啊,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他颂帕家不敢做的?”
此言一出,便给这个版本增加了无穷大的可信度。
随即经过整顿的三班衙役在驻军的掩护下四下出击,查封颂帕家的产业,抓捕颂帕家在外的人员,不管是姓颂帕的,还是只是日常里帮他们当个打手帮着收租的,一概锁了扔到大牢里再说。
“啪。”
一个白玉瓷的茶杯被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一旁的丫鬟想去打扫,随即又被紧接着扔来的另一个茶杯砸得头破血流。
丫鬟不敢起身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任由鲜血从头顶一直流进了衣领,随即再也看不到。
“老大,你发什么疯。”
说话的就是颂帕家的族长,颂帕老太爷颂帕雄。
他满脸烦躁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颂帕风,嘴里抱怨道:“出了事情就去想办法,拿东西撒什么气。这可是官窑的茶杯,几十两银子一个,砸坏了你不心疼?要是实在是想泻火。”
说到这里颂帕雄用下巴点了点跪在地上血流不止的丫鬟,道:“反正都打坏了,拿去折腾吧,不过不要弄死了,好歹也是家里的米养大的,到时候找个机会拿去赏给下面的人。”
颂帕风在次座上摆了摆手,道:“父亲,茶杯事小,丫鬟更是一钱不值,这些都不是事,关键是现在我们已经被架到了火上,总是要想个办法。”
“哼,想什么办法,我当时就说过,这个新来的县令不是好相与的,清河人更是杀人不眨眼,让你去好好接待,你非要给人家一个下马威,现在好了吧,你说怎么收场,难不成真的要我老头子去县衙给他下跪吗?”
“父亲!您也知道这清河人不是好相与的,若是我们一味软弱,他们岂不是要蹬鼻子上脸?再说了,当初我这个计划,您也是同意的,现在可不能说都是我的错吧。”
颂帕风反驳道。
“孽子,你是想要气死我!”
颂帕老太爷大怒,胡子都要立起来了,站起身抡起拐棍就要打,可这拐棍举了半天,就是没见落下。
颂帕雄环视四周,看看有谁能懂点事现在来劝劝他的,不然这可是他的亲生儿子,让他真打,他下不了手。
周围的丫鬟早就因为上一个丫鬟的事情跪在了地上埋头发抖,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二儿子颂帕云见状,知道这个活只能自己来干,便起身道:“父亲,大哥这也是为家里着想,气急了,您别在意。”
颂帕雄当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个台阶怎么下。
见老二来劝,他当即放下拐杖,恶狠狠的道:“下次你再有这种不孝的言论,我打死你!”
对此,老二风雨不惊,毕竟要是说话算话的话,他大哥早就被打死几十次了,这个颂帕家也早就该落到他手上了,只可惜父亲永远都是偏爱长子,光打雷不下雨。
“父亲。”
一道女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才发现是颂帕雄的小女儿,颂帕楚楚走了进来。
听声音,颂帕楚楚去当一个声音主播都够了,天然的夹子音谁都比不过,但要是看到真人,大家就会觉得那个死了的颂帕荒一定是颂帕家的嫡系,不然无法解释颂帕楚楚也是一个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甚至嘴唇上的绒毛都可以和关公相比的女子。
但正因为如此,这个小女儿才非常得到颂帕雄的喜爱,毕竟颂帕家的遗传就是人高马大,身材雄壮,无论男女都威武霸气。
反观自己的二儿子,一副温文尔雅知书达礼的样子,长得还又瘦又白,非常值得怀疑,这大概就是当年颂帕雄突然发疯,打杀了家中两个白白净净的教书先生的原因吧。
“父亲,既然现在没有办法,不如听听我的办法吧。”
大步迈入正堂的颂帕楚楚粗声粗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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