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带他去做什么?”何画秋目光一冷。
“我们土匪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杀人放火了。”顾仁身子往后一倒,背靠在椅背上,大马金刀地坐着。
“他跟你不是一类人。”何画秋不悦道。
“呵!”顾仁嗤笑一声,丢掉手中的蒲扇,起身走到何画秋面前,“那他与你何画秋又是一路人了?你以为自己是谁?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么?妄想拯救苍生不成?简直痴心妄想!”
“何道长,您是修仙之人,跟我们这等凡夫俗子不一样。不要总觉得自己懂了些仙门道义便要求大家按照你的想法来。这世间不如你意之事十有八九,你一一都要计较,不嫌累吗?”
“你能改变的只有自己,至于旁人,与你何干呢?每个人都有自己活法。活得好,那就是另一种出路;活得不好,大不了窝窝囊囊重新找过罢了。”
顾仁对着何画秋一阵冷嘲热讽,弯腰拾起地上的蒲扇,慢慢悠悠地摇了摇。
“你们为什么要当土匪?”何画秋沉默半晌,方才突兀地问道。
顾仁手一顿,一字一句道:“这是我们的路。”
“行了,我不喜欢你,也懒得跟你说话,请回吧。”顾仁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何画秋抿了抿唇:“告辞。”
接连几天,何画秋都没能与方易聊上几句,匆匆一瞥,连个眼神也欠奉。
何画秋曾多次细品顾仁话里的意思,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插手他人事情。师尊教导他要锄强扶弱,匡扶正义。
他谨遵师训,若要他眼睁睁看着方易踏入歧途却置之不理,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是以,接连几日,何画秋寻着各种由头往方易那跑。
方易自是知晓何画秋的打算,也没点破,跟没事人似的同他聊天下棋。
像下棋这么高端的游戏,方易还真没玩过,寨子里更是一堆粗人,连见对都没有见过这玩意儿了。
何画秋不嫌麻烦,径直削了块木板,用着木炭画棋谱,虽说歪歪扭扭,但好歹还是画成了。至于棋子,捡了一堆个头差不多的石子,把一半涂黑,光准备这事就忙活了两天。
于是,何画秋便担当起了夫子的角色,乐此不疲地教着方易如何下棋。
日子不咸不淡过了几日,方易也渐渐懂了些门道,甚至夜里睡不着的时候还会自己跟自己下棋。
可有些事即便不提,却依旧不能保证它不会发生。
寂静的夜里能清晰地听见虫声透过窗纱钻进屋内,绕屋一圈之后又迅速消散。
屋内灯火阑珊,方易坐在桌边,低下头专心地擦拭着一把弯刀,森冷的寒光竟是逼得烛火又暗了三分。
门被敲响,方易头也不回道:“进来吧。”
顾仁推门而入:“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
“我也好了。”方易握紧刀柄,倏地起身,眸里燃起嗜血的火苗,手背青筋暴出,“今晚定要姚平安散尽家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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