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还敢成亲啊!一成亲准出事,可是徐大人不理会这些。连着三个月来,已经有三十个新娘子消失不见了,失了女儿的人家成日在县衙门前哭诉着讨要公道,奈何最后都被官差给轰走了。无奈之下,大伙只能跑去神女庙前求助。”
“神女庙?”叶文清讶然,“供奉的是哪路仙官?”
“并不是哪路仙官,是我们本地的一位土神仙。”提到这味道神女,郭富贵一脸敬畏,话里极尽虔诚,“神女庙虽说建庙塑身不过百年,可却是非常灵验的。大伙去神女庙求了签,神女娘娘当晚便托梦给神婆,告诉我们新娘子不能穿新衣,坐花轿,连喜乐也不能吹,只能躺棺材里。”
“这还是成亲?”叶文清啧了一声,“不知道还以为下葬呢。”
郭富贵点点头:“是成亲,但不能有任何喜庆之色。”
“听起来真够玄乎的。”叶文清唏嘘不已,“那后来可有新娘子失踪?”
郭富贵犹豫了一会儿,随即长叹一气:“还是有,只不过比之前缓和了一些。”
“此番在那庐阳山,也是受了神女娘娘所托。”郭富贵看着叶文清,纠结了一阵,还是选择吐露实情,“小女年芳十七,已经过了官府规定的婚配年纪,时常有官兵上来催。我就算是死也不忍心把自己女儿往火堆里推啊。可官府屡屡施压,我实在是受不住了,即便是有万分之一的危险我也不能眼睁睁放着小女如此。无奈之下只能去神女庙求签。签文上让我去庐阳山转转便能寻得解救之法。”
郭富贵殷切地看着叶文清,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三分癫狂,就跟行走在沙漠中多时遇见清水的渴望。
封敛臣上前一步把叶文清挡在身后,隔绝了郭富贵那恨不得把人吞下去的眼神。
“你所谓的解救之法,可是指我们?”封敛臣问道。
“正是。”郭富贵忙不迭地点头,“有幸能遇三位仙师,实在是我郭某人之万幸!还望三位仙师出手相助,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这般惶惶度日,何日是个头啊!”
“我且问你,之前在山上你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可是装的?”叶文清稍稍偏过头,从封敛臣身后探出脑袋,眯缝着眼睛看着郭富贵,眼里迸发出锐利的冷光。
郭富贵瑟缩了一下身子硬着头皮想要否认,却听见叶文清继续说道:“想好再回答,你若是没有诚意,我等又何必费心费力?”
“是。”郭富贵咬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些字来,“都是我装的,没有鬼附身。”
“实在是担心小女,才不得不吸引仙师的注意,不然仙师们哪里会随我下山。”郭富贵干脆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把自己的目的悉数道来。
叶文清啧了一声没有说话,微微拧起的眉头却是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
拼死拼活救人性命,到头来人家根本不需要你救,而且还一直在算计你,这滋味就像农夫与蛇一样,好心全喂了狗了,心酸得很呐!
“走吧。”叶文清不欲再与他多言,伸手拍了拍封敛臣肩膀,转过身欲往外走去。
“仙师!”郭富贵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拦住去路,“您之前答应过的。”
“放心,我等不是言而无信之辈,这里头作祟的东西我们会设法揪出来。”叶文清道,“只不过我们并不是你的救命恩人,按理也就不必住在府上。毕竟,受之有愧,良心难安。”
后面几个字叶文清加重字音,深深看了眼郭富贵,眸子里充斥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我们去住客栈,不叨扰镇长了。”叶文清掸了掸衣袖,“师弟,咱们走吧。”
出了郭府,摆脱了絮絮叨叨的郭富贵,叶文清抬头看了眼被晚霞染红的天际。
金乌躲在山峦间恋恋不舍地与红霞告别。
空中飘浮着的白云也染上厚厚的一层胭脂,羞答答地与风追嬉着。
世间万物千变万化,世事纷纭千人千面。
“师兄真的打算留下相助么?”封敛臣侧过头看着叶文清,不确定地问道,“且不说是不是人为,就算不是人为,那也不能断定是何方邪祟。
“话都说出口了岂有反悔之理?”叶文清挑了挑眉,“那郭老头虽说可恶,可细究其因也无可厚非。无故失踪的新娘,糊涂办事的县令,以及那位神女娘娘,这三者之间未必没有联系。你且想想,若当真是为百姓着想的父母官,会在事件频发的时候强行要求女子婚配么?这不是火上浇油么?明面上是说镇上光棍汉多,可也就不过半年时间,哪里会有那么多光棍汉?若新娘子没出事,难不成隔三差五就是好日子有人成亲不成?那这样的话开绸缎庄的掌柜得乐疯了。”
“若是换做我,断是不会强行要求女子婚配,毕竟命更重要,谁单不单身关我屁事!见死不救有违门训。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躲在这暗处的邪祟不肯露面,咱们就想办法让她露一面。”
“文清兄所言极是。”一直闷不吭声的宋霁华突然开口道。
叶文清被他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还有个人在身边。
“不过,文清兄。”宋霁华眉头一皱,担忧道,“咱们真的要去住客栈吗?”
“要不你跟他挤挤?”叶文清伸手指了指街道拐角石阶上一位睡得正香的流浪汉模样的人,“看看人家愿不愿意给你挪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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